眼前的这栋楼,无论从高宽而言,都要超过先前的一号病栋许多。
一进大门,封尘语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李逸。
“赵伍死了?”刚一见面,他便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嗯,死了。”牧澜点点头:“准确地说,已经死了很久了。”
“是么?”李逸缓缓点头,随即轻叹了一口气:“唉......”
“走吧。”牧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嗯。”
二号病栋的一层没有病房,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办公场所。
拿了一沓不算厚的资料,三人来到了位于楼层正中的电梯间。
这里的电梯与封尘语概念中的电梯不同,非要形容的话,更像是放大版的货梯,再加上超现代的机械感。
看着李逸对着电梯旁的挂壁机器分别验证了指纹,面部以及声音,又看着机器上面的摄像头照向了牧澜和自己,封尘语才明白了一二号楼之间的差别。
如果说,一号楼看起来和普通的病院没什么区别,只是里面的病患有些特殊的话,那么这座二号病栋,便给封尘语一种与现实世界不符的违和感觉。
‘现在开始,才算是真正进入了【特异局】的领域吗......’
看着三层电梯门相继打开,封尘语于心中道。
紧跟着牧澜和李逸进入了电梯,封尘语观察起四周来。
整个电梯的内部,除去比商场的电梯要大约莫两倍之外,整体上并没有什么差别。
后脚刚刚闭合的最后一道电梯门旁,是与常规电梯无异的层数按钮。
‘地下......居然有五层?’看着位于所有按钮最下方的五个带横杠的数字,封尘语挑了挑眉,随即把目光看向了牧澜和李逸。
然而,他到嘴边的询问语句没能成功说出口。
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此刻电梯内的氛围有些特殊。
牧澜和李逸两人,皆是露出了与平时风格不符的表情。
前者失去了从封尘语和他见面以来一直持有的那种从容淡定的神情,后者那一直不苟言笑的脸上则是流露出了程度不轻的纠结。
‘而且,两人都没有去按电梯的按钮......’
即便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封尘语也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等待。
数秒时间过去。
终于,李逸带着询问的语气率先开口道:“去,地下看看?”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答复的不确定,但封尘语又能听出其是想得到肯定的回答。
又是长达数秒的沉默。
“去,三四五层也都去。”长舒一口气,牧澜点点头道:“本来,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给这家伙长见识的。”
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看向了封尘语,后者并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以表肯定。
“其实,我只是想让你去安抚一下一二层的病人们,给他们一点希望。”李逸抿紧了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悲伤。
迅速将神色归于平静,他接着道:“哪怕是对他们撒谎也好,给他们一个虚假的承诺,也好。”
“我不喜欢虚假的承诺,不管是许给别人,还是别人给我,所以我拒绝。”牧澜当即答道,转而拍了拍封尘语的肩膀:“但我今天带来了他。”
说罢,他将头专向了封尘语:“你怎么说?还需要我详细说明吗?”
“唔......”封尘语轻抚下巴思索了片刻,反问道:“所以,这地下五层住着的,都是‘妖怪的容器’?”
此刻,他只能想到这个。
“是。”牧澜应道:“三至五层关着的,是主动的,一二层的,是被动的,你只需要给被动成为容器的患者画饼就行。”
他并没有把主动和被动两个词拆开说,但封尘语不难理解它们的意思。
长达数十秒的沉默。
“嗯,让我来吧。”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封尘语最终道:“我就是编故事的,这个我擅长。”
“呵......”捋了捋自己的浅棕色头发,牧澜道:“之后请你去吃顿好的。”
“我不会客气的。”
回过一句后,封尘语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所以,他们......是真的完全没救了吗?”
“至少,以现在特异局的技术来讲,没有。”眼神上移想了想后,牧澜又道:“也许,有些隐世宗门的秘法可以,只不过它们平时就很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所以更不可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动用秘法。”
“除此以外,我能想象到的,便只有神话人物才能做得到了。”苦笑一声,牧澜玩笑道:“比如到现在都没有被证实是否真实存在的......”
“妖神。”
此词一出,封尘语的瞳孔猛地震了一下。
‘妖神?没有被证实是否存在?’
这一瞬间,给到封尘语脑中的信息量有些庞大,需要时间去消化,但不是现在。
用最快的速度将震惊隐藏,封尘语回问一句道:“连妖怪都有了,妖神居然还没有出现过吗?”
“没有。”后者随即给出答复,随即道:“不过,就算祂们真的存在,有着无上的神通,也绝不会为了一介凡人施展的。”
“所以,你将要给这些患者的,只能,也只会是一个虚假的承诺,永远不会到来的未来。”总结完毕后,牧澜重新问道:“现在,你还要去地下吗?”
“......去。”封尘语只回了一个字。
“我明白了。”顿了顿后,牧澜将手伸向了“-1”的按钮,同时道:“那么,这次就只去一二......”
啪。
组织他按下电梯按钮的,是封尘语的手。
“都去,先去主动成为容器的。”封尘语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他接着道:“总要让我酝酿一下感情。”
“是为了营造反差感吗?”牧澜当即理解了封尘语的意思,随即理解地附和道:“确实,比起一二层那些被动受苦的无辜患者们,负三层以下的人们根本不值得同情,甚至会让你对他们滋生恨意。”
“......嗯。”
原本想回答“不”的封尘语,想了想后,还是应了下来。
既然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此时的他也没必要向牧澜解释更多。
......
【电梯到达,负三层。】
三层电梯门打开后,看着眼前的景象,数秒后,封尘语不禁自语道:“比起病院,我更愿意称这里为......”
“监狱。”
牧澜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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