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尔回到家中时,父母已经起来了。
阿爸的腿去年九月出海的时候遭了海难,坏掉了,自那以后阿爸便有些颓丧,这会儿却难得露出了意气风发的模样,低头认真地用柴刀削竹条、编笼子。
阿妈就坐在一旁的小屉子上做针线,时不时凑到阿爸耳边小声絮语。
阳光打在两人身上,金灿灿暖洋洋的。
像是记忆里很久之前的事。
他驻足的瞬间,两人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笑着抬头看过来。
西瑞尔快步走近:“阿爸阿妈,今天怎么样?”
阿爸拍了拍腿,被海风吹得粗糙黝黑的脸上带着不甚明显的潮红:“好多了!你不知道,今早起来你阿妈给我按腿,我腿下边一截居然有知觉了。恩人说,明天再给治一次,之后再用几贴药,我的腿就能彻底好了!”
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想过,这腿居然还能有治好的一天。
毕竟岛上的大夫早已给他判了死刑。
偏偏那些个从衣着到行为都极为怪异、看着就不太靠谱的岛外人中,居然真的有医术出众之辈,不过短短几天,便将他的腿治好了大半。
据那些人所说,这是家里的不传之秘。
连带着治病的时候也神神秘秘的,要求治病的时候房间里不能有人,还要他喝下能导致昏睡的药水,以免家中不传之秘外泄。
当然,只要能治好,这些他们都不在意。
西瑞尔喜形于色,点完头就要往外冲:“我去找他们道谢!”
阿妈拦住他:“哎,你这孩子,慢点!等会儿去,灶上还煲着汤呢,煲好了咱一并端过去,也给恩人们补补。”
“行。”
西瑞尔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热情的人,还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如果说海神殿里的相救,尚且说得上是正义感强烈、人性中的应有之义。
那之后回到岛上,这一天天的今天给东家捉个鸡、明天替西家喂个马,还主动跑过来给他爸治腿,这就不能说是一时的正义感发作了。
分明是圣母活佛在世!
一开始,西瑞尔对这群人充满戒备。
等发现他们全然不求报酬、也不在意冷脸地治好他爸后,便成了全然的感激。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治好他爸的腿,他就认这个恩!
送完汤,得知恩人们过几天就要离开,西瑞尔郑重地对他们道了谢,顺便送上阿爸阿妈准备的土特产。
明光故里咳嗽一声,有点心虚:“没事,对我们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他们肯帮忙,自然是因为接到了任务。
正好要医好西瑞尔他爸的腿也不难,他们队伍里就有个解锁了医术专精的牧师,点几下按钮的事儿。
只是,玩家到底不是真正的大夫,开个药方还行,具体药理却是一问三不知,未免引起更多麻烦,只好说是不传之秘不让人瞧了。
夜里,西瑞尔躺在床上,脑子里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堆。
一会儿是笑容越来越多的阿爸阿妈。
一会儿是逐渐变得让他有些看不懂的小伙伴劳拉。
一会儿是即将离岛的恩人们。
一会儿又是很快会被送出岛的村长等人。
一切都很顺利,家里的情形也在变得越来越好。
只除了……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神色有些黯淡。
他想到了姐姐。
姐姐离开已经有十年了,年少时的事太过久远,他甚至不再记得她的长相,只知道,那是一个率真活泼,喜欢逗他玩、却又会陪着他把欺负他的孩子打回去的女孩子。
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双如同绿宝石的美丽眼睛,和一张雪白的面孔。
她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突然毫无睡意。
海神祭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两个使者直到死,都没有透露他姐姐的下落。
有时候他甚至开始怀疑,会不会,那话从一开始就是欺骗他的?
又或者,那天那光怪荒诞的经历,本就是一场梦。
只有脖子上那两个还没消的红点能提醒他,那不是梦,而是现实。
他真的,差点死了。
也确确实实,被一个吸血鬼救了。
今晚的月色有些美,温凉的月光打在窗棂上,带进来一丝凉风。
西瑞尔起身,过去关窗。
窗户还没关上,脑袋突然挨了下。
是石头。
他嘶了声,咒骂了句“哪个王八蛋”。
然后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海边。
半个人影也没有。
只有被月光映照得雪白的沙滩,潮水漫无边际地涨,将一个海螺吹到他脚边。
等等,海螺?
他弯腰捡起来,放在耳边。
呼啸的海风吹进耳道,呜咽而悠远,仿佛大海深处自带的音声轨迹。
——是他们童年最喜欢玩的游戏。
除了这个,什么也没有。
西瑞尔有些失望,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
他放下海螺,放到一半。
突然顿住。
呼啸的海风里,有一道轻缓的气流擦过耳际。
在莫名令人耳根发烫的温度里,少年漫不经心的清越嗓音响起。
“人确实没死。
“他色/欲熏心,把人换了下来。
“可惜想下手的时候被反制住,反倒被拔光了胡子,最后恼羞成怒,把人带去了萨克斯城,在一场黑市拍卖会上卖掉了,换了五百金币。”
西瑞尔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姐姐!
是姐姐!
姐姐的下落找到了!她真的没死!
巨大的喜悦从天而降,砸得西瑞尔浑身血液逆流,心脏咚咚跳着几乎要迸出原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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