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由左至右地扫视了一眼台下之后，老头儿低身坐在了费武刚刚离开的石凳上。那里还留有费司铎的体温，这让蒲会长感觉舒适了很多。
毕竟是老人家了，就算是养生有道，他那消化系统的末端也难免会有些病变和退化。在又一次挪动了自己的臀部之后，蒲会长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的姿势，而他在教会秋典上的讲话也随之开始。
……
“各位同仁，诸位后进，欢迎大家参加本年度的秋季典礼。
各位大概也注意到了，我刚刚在凳子上适应了半天，才算是安稳下来……
呵呵，你们也不用笑，总有那么一天，你们也会有这样的尴尬。
为什么呢？很简单嘛，因为人终将会老。这是我们的先神——雅凯，在创世之初就定下的法则。也正是这个原因，吐故纳新，才是个必要的过程。
咱们今天的秋典也是如此。
已经结束学业的将会离开，去开始自己的另一段历程，而新进的奉神者和敬神者又会填补上他们的空缺。
这些，都是吐故纳新，生生不息的体现。但是，作为个体来说，我们的时间真的很有限，尤其是当你们到了我这个岁数的时候，那更是会有这样的感觉。
想想，也是挺可怕，挺残酷的，对不对？
但是呢，如果我们换个角度去思考——把有限的生命当成是一种鞭策，那这个自然法则，或许就是神，对世人最大的恩惠了。
也是秉承这个理念，我真切的希望，将要离开的同学都不要忘记圣都教给你们的那些规条，我知道，那可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它确实，让你们每个人都完成了蜕变。
而对于本年度的小学员们，尤其是，新进的奉神者，既然你们已经来到了圣都，那就注定要成为先神的追随者。
而我们的这些执事、司铎，包括我本人在内，都不过是你们追随途中的陪伴者，但同时，也是鞭策者。
所以，我要很友善地提醒你们——教会规章中的罚典，可绝不是摆设。”
说到这儿，蒲会长再次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啊，行了，差不多也就这样吧，再多说，就真的坐不住喽。”
……
在众人的掌声中，蒲世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那里，费武已经心怀歉疚地增设了软垫。坐下之后，老头儿的目光开始在下面的人群中，一圈圈地搜寻着，直到扫过慕清愁，他的眼神才不再跳跃。
蒲会长当然想得到，七年前慕候得到的那枚灵果，一定是给了这个混血的儿子。但慕清愁今天仍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也就说明——灵果在他的身上失效了。这其中的原因，蒲世荣还是相当好奇的。
要知道，灵果对于年纪不满三十五岁的混血者，一直以来都是绝对有效的，这也是教会长的年纪必须大于三十五岁的原因。可眼前这个特例，又作何解释呢？
蒲老先生仔仔细细地瞄了半天，也没有在这娃娃的脸上找到答案。但他所不知道的是，那果子虽然没能改变清愁的体质，但它的异香却差点让这小子葬身于河怪之口。
收回自己的目光，蒲世荣把注意力移回到了正在宣读罚典的费武身上。在那长长的处罚条例宣读完毕之后，汪亦和其他的两位司铎，也先后到台前讲了话，等费武再次坐回石凳的时候，秋季典礼也随之进入到了尾声。
……
在典礼日之后的第二天，大胖他们的奉神者生涯也随即拉开了帷幕。刚到圣都的那三天，已经让他们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可真地走进了这帷幕，小家伙们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想法还是过于乐观了。
……
雷打不动的晨跑，永远都是一天的开始，在跑操的过程中，负责监督的执事们会拿着小本本记录各人的表现。
然后，根据这个，决定早餐的供应量。表现正常的，会是一碗青稞麦片粥，而如果表现的不好，那就只能饿着肚子去参加上午的内学了。
内学就是在教室中进行的课业，一年级的学习内容多是识字和圣都历史、基础教义的讲授。客观的说，难度并不大，可对于一些散漫惯了的孩子来说，这却是比饿肚子还要难捱的灾难。
等好容易混到日间休息，这些表现不佳的娃娃还会因此失去自己的午饭。在短暂的午休之后，将是会里安排的外学。
所谓的外学，更准确的说就是一种变相的体力劳动。高年级的奉神者们会变身为农民伯伯，每日里忙活在田间地头之中。而低年级的小家伙们还干不了这样的技术工作。
于是，打扫教室、宿舍，洗刷餐具就成了他们的主要功课。除此之外，一些简单的杂活也是他们的必修内容，这些杂活包括但不限于——给各位执事洗脏衣服、为诸位司铎刷臭鞋子……
等外学快结束的时候，太阳多半已经下山了。简单的晚饭之后，也就到了熄灯睡觉的时间。
以上，可不是奉神者的某一天，而是他们的每一天。
……
对于这样的日子，慕清愁的反应是毫不在意，甚至是甘之如饴的，这当然得益于曾经的黑暗童年，而小五由于饭量非常之小，再加上遗传自母亲和婆婆的豁达、坚毅，所以他也能够做到随遇而安。
至于大胖和二虎，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这两个永远吃不饱的男孩，一个生在‘北境雪山’，一个长在乌尔河南岸的‘星月草原’，那种天高地阔、无拘无束的环境，自然造就了他们目无法纪的嚣张性格，而这所带来的后果，当然是各位执事的特别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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