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为一列,五步间隔,前进!”武官军令发出,令旗一挥。
这是军试的最后一项,军列操演。
这一项看似简单,实属是最困难的一步。
一个人让他完成一个动作很简单,可成千上万的人,如果想完成统一动作,其困难程度不亚于打一次大战。
这也是检验新兵的协调性,如果有人做不到与其他人融合成一个整体,到了战场上,也许这个人就是敌军突破军阵的突破口。
新兵中有几个人不能完成动作,而他们的结局就是被踢出局,被淘汰掉。
顾凡的协调性很好,每个动作都做的非常标准,用那名疤脸旗官的话来说,他很适合当一名大头兵。
军试终于结束,按照校场武官的划分,将这些新兵编进了他们要去的队伍。
顾凡没有想到,这次来的竟然是宣府镇的军官。
杨康命好,一路军试都通过了,而且因为箭术优异,被编入火器营。
孙前因为与顾凡箭场搏力,被编入步军,顾凡也一样去了步军。
宣府镇直征新兵可不是常有的事,从这一点上看,顾凡可以推测出,万历二次援朝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
宣府镇是大明九边重镇之一,占翼州地,秦汉为上谷郡,后属辽国,金灭辽后属金,到明朝后隶属京师。
自古以来,宣府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到了明朝更为关键,南屏京师,后控沙漠,左扼居庸之险,右拥云中之固。
说白了,宣府镇就是京师顺天府的门户之地。
宣府镇长年驻守精锐边军十万,主要防御对象就是北面的游牧民族,而顾凡所在的部队是宣府右卫前军步军营。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已到1597年初,顾凡也在军营中生活了两月有余。
这两个多月对于身子骨不错的顾凡来说,也着实不轻松,基本的团练操演天天有,重装急行军每个星期都要来两次。
他也从中摸到了一些规律,一天一小练三天一大练,周日看军官心情,心情好的话整顿军务,心情不好那就再来一个急行军,回来之后继续整顿军务。
顾凡这个愣头青,刚开始以为整顿军务也就是叠叠被子洗洗衣服,再多也就是听听旗官开个动员会。
但他不知,最累的就是整顿军务,真正的军营就像一座城镇,日常所有的工作都需要这些当兵的自己处理。
宣府右卫是常驻军,总计五千六百人,一卫又分五个千户所每所一千二百人,一百二十人为一个百户所。
顾凡所在的步军营就隶属右卫前军千户所。
一座一千二百人的千户所,除了必要的营墙哨塔,其中还划分了数个区域,生活区、团练区、军械区、淄重区以及中军大帐,这还只是核心区域,营墙外基本就是一个小型集市。
每周的整顿军务最为累人,主要是淄重区难整理。
活的牲畜、已万石为单位的各种谷物、坨运物资的车马,哪一样都需要定期维护,淄重营那点人根本不用想,压根儿就忙不过来,大扫除的时候是个人就要过去帮忙。
粮草要晾晒,牲畜要喂养和防疫,车马要维修,这还只是单单一个淄重营。
后面还有军械区,那里可不只有刀枪盾牌,明代盔甲种类不多不少也有那么几样,棉甲、铁甲、皮甲,样样不带差的。
单说一件棉甲,反复打浆就要三五遍,一名士兵一天啥也不干,能保养好一件就算快了。
而且明朝军械已经有了火器,虽说顾凡所在的是步军营,但鸟铳、三眼铳、火箭、虎蹲炮这些轻火器还是能装备一个营的,而且他们确实也有一个火器营。
这不,又到了每星期整顿军务的时候,顾凡正撅着屁股在牲畜圈里撒石灰。
“我说你小子抡大锤虎虎生风的,怎么就不会干农活呢!”
说话这人是个小旗官,算是顾凡的顶头上司,但也仅限于现在,因为顾凡这两个多月表现实在扎眼,所里正准备给他升职。
“别废话赶紧干活,我还得啥都会啊?能抡大锤就行呗。”
顾凡骂骂咧咧,还别说,进了军营,多出些豪横劲。
“哎哎哎,说话注意点,再怎么说老子还是你上司,虽然只是暂时的。”
小旗官说着说着也没啥底气,顾凡升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以后还不一定谁叫谁爹呢,你可得巴着我点,不然等你成我手下,我让你第一个爬城墙。”
顾凡一阵笑骂。
“得,你是爷行吧?”
小旗官一拍大腿,从栅栏上跳下来,走到顾凡面前,一膀子压在他身上。
“谁能跟你比?营里旗官选拔你三拳打残两个,我哪敢得罪你,哈哈哈。”
小旗官继续说着,随后爆笑起来。
“滚滚滚!哪壶不开提哪壶,滚远点!”
顾凡一把将小旗官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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