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太熟悉。
熟悉到时越几乎觉得自己曾经跟这味道的主人亲密无间的相处过，熟悉到他心中下意识地涌起一股亲近，本能地想要靠近。
就在他不知何时往前迈了一步的时候，褚之庭再次望过来。
这人是真的很英俊，从面部轮廓到下颌线条都优越至极，哪怕是像现在这样不带任何表情的注视着谁，都让人控制不住挪不开眼。
他没开口。
似乎只是在无声询问时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说话。
但是很奇怪。
看到他望过来的瞬间，时越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就好像这时候他应该牵住褚之庭的手，像昨天晚上那个梦里那样，叫他一声哥。
时越怔了一下，手指不自觉蜷曲，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怎么了？”褚之庭问。
“时越今天怎么怪怪的？”沈易也看过来：“不舒服？”
陈阳是直接在时越肩膀上拍了一下：“”
时越猛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刚才有点走神。”
果然是昨天喝多了。
他差点把昨天晚上的梦境跟现实混淆，更差点把褚之庭当成梦里那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哥”这样的称呼听起来稀松平常，但他要是真冲着褚之庭叫出声来，恐怕从今以后就再也没脸见人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时越抿了下唇，想到昨天晚上是褚之庭送他回的房间。
大概是因为昨天他喝醉了酒，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近距离跟褚之庭接触过，闻到了这人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所以才会记住了这人身上的味道，还做了那场真实到过分的梦。
脑补太过。
时越喝了口水，忍不住在心里咕哝道：车祸撞到头以后，他大概不应该继续做歌手，应该转行去当编剧或是演员。
一杯冰水下肚，之前的恍惚和错觉总算是被压了下去。
“你还不去准备吗？”时越望向陈扬：“婚礼快开始了。”
陈扬：“？”
我踏马刚才不是看你半天没说话才留在这儿关心一下？
玛德这人一点良心都没有！
“行行行，你自己找位置坐啊。”陈扬撇了撇嘴，飞快整理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领结。
跟时越交代完，他跟褚之庭和沈易说话的时候就客气很多，嘿嘿一笑道：“也感谢褚总和沈易过来参加我跟小安的婚礼，我先过去准备，二位随便坐啊。”
附中的礼堂不大，但为了今天的婚礼布置的很用心。
时越跟褚之庭和沈易三个人坐下来以后，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几个女生满脸通红，对着他们这边悄悄拿起了手机。
时越没太在意，毕竟他摘了口罩，昨天参加party的时候就有人认出来。而褚之庭虽然不是明星，但单凭那张脸和身上的气质就足够引人注目，至于沈易，显然刻意收拾过自己，像极了一只开屏的公孔雀。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不引人注目才不正常。
时越用拇指拨弄了一下随身携带的相机边框，忽然又想到陈扬说褚之庭在高中时很出名。他越过沈易，目光在褚之庭对周围关注置若罔闻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忽然有点好奇大老板上学时候的模样。
时越原本是挨着沈易一起坐的。
但过了一会儿，时越旁边空着的位置突然坐下来一个长卷发的女孩儿，时越刚觉得有点眼熟，还没反应过来呢沈易眼睛一亮，飞快拍了拍他肩膀，压低了声音道：“快跟我换个位置。”
时越想起来了，昨天晚上party上沈易就跟这女孩搭讪来着。
他十分识相地起身跟沈易换了位置，然而坐起来以后突然意识到……现在他挨着褚之庭了。
坐下来的瞬间，时越不由自主地闻到这人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木质香。
不知道是不是宿醉的酒意还没下去，时越再次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胸口泛上来，陌生又熟悉。
他张了张嘴，有点想问褚之庭用的什么香水，然而侧过头去，话到嘴边又愣了一下，因为褚之庭正看着神父所在的位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着，整个礼堂的灯光都暗下来，响起舒缓又好听的音乐。
仪式要开始了。
两个年纪很小的花童手里提着花篮走在最前面，摇摇晃晃把花瓣洒了一路，彩带飘在半空中。
然后礼堂的大门处，一对新人庄重地迈出了第一步。
他们肩并肩走过长长的地毯，走过祝福的人群，站在手持圣经的神父面前。
站在神父面前以后，平时从来都像个二百五一样的陈扬紧张的发抖，甚至抢了神父没说完的话，惹得在场大家都哄堂大笑。
小安索性也掀了眼前罩着的头纱，等到宣誓完成，交换完戒指以后主动上前去跟陈扬拥吻在一起，整个礼堂都开始鼓掌和起哄，空气中彩带与气球乱飞，场面热闹到不行。
时越也有点想笑。
可靠在椅背上笑着笑着，又觉得这样的画面看起来很幸福。
于是拿起手边上放着的相机对着两人拍了几张照片，拍完以后本能似的想把相机递给身边的人，手刚刚伸出去，目光触及到褚之庭的侧脸，他又愣了一下，连忙把动作收回来。
幸好褚之庭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时越松了口气，暗骂自己有点失心疯。
掩耳盗铃似的用拇指在相机按键上按了几下，时越把刚才拍的照片调出来看。他没刻意调色调和亮度，但这几张照片出乎意料拍的很好，周围其他一切都模糊成了背景，只有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清晰的毫发毕现，幸福几乎能从镜头里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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