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究竟是何人？若是长老买来的杀手，也不至于将谷中秘密悉数讲与你听！”司马明恩恶狠狠地瞪着蛇庄老板。
“谷中秘密？笑话，关于蛇腹山坠仙谷我所知之事胜你谷中长老十倍，又怎么能说是秘密。”蛇庄老板轻咳几声，一口红痰吐在地上。
“哼，你莫要虚张声势，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知甚事？”司马明恩把话锋一转，他倒要探一探眼前的掌柜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啊，掌柜，这坠仙谷中怎么会有黑齿根的女人呢，在下实在是愿闻其详。”王允卿在一边早就安耐不住了。
“哎，我本以为今生再无机会和人谈起蛇腹山的奇事，也罢，这事说来话长了。”蛇庄老板停了停，先吩咐店小二收拾一下屋子给大伙沏点茶水来，然后才又慢慢地说道：
“康宁集东南有一山，接连武州密云。此山名为蛇腹山，因其山势行如蜿蛇，山脊多有黄石，石面有风痕似蛇腹，故此得名。汉高祖时便有此山，然山中无谷，亦不生木，多生草蕈，蕈皆有毒，故而此处并无人禽鸟兽生息。传闻隋末天地大乱，礼法崩塌之际，有阴阳二位大圣踩云驾幸蛇腹山，这二位大圣一位身着流岩火衣掌管万物之阳，另一位身着逆流水衣掌管万物之阴。”
“我说掌柜的，这流岩火衣和逆流水衣长什么模样你可见过？”李文成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马上被王允卿一个眼神瞪回去。
“四弟不须多舌，且听便是。”
蛇庄老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继续说道：“这两件圣衣乃是传说之物，流岩火衣可将硬石烧作灰烬，逆流水衣可使江河倒流，凡人怕是难得一见。此二位大圣原本不可同出一世，阳大圣现世则万物蓬勃，阴大圣现世则万物凋敝，可惜隋炀帝杨广扰民不休，触了天劫，使阴阳二大圣同时现世，起初二大圣并未相遇，各使阴阳气脉流九州，然而当阴阳脉气汇聚于蛇腹山时，二大圣都以金身游山，果然相遇，二大圣先是以道法互辩七七四十九年，用脉气在山中划出无数条山路，结果阳大圣大胜，此时已是开唐贞观年间，民丰乐足。阴大圣不服，二圣便大打出手，又欲战七七四十九年。怎料阳大圣体力不支，金身坠下山来，阳气迸裂，坑出一谷，阴大圣亦跃下山，以自身覆于阳大圣金身震慑，使得阳气不能流于谷外，亦将阴霾笼于山间使凡人不可见谷。时唐人有见自天边飞入一巨炭火球，其大如城郭，坠于蛇腹山下坑出一谷。自此得名坠仙谷，然而谷中得阳气正盛，全无半点阴霾，终日见艳阳东升西落，四季如春，水草丰美，始有禽兽栖于此。”
“那是我谷中司马氏的族中传说，你究竟如何打听到的？”司马明恩眼睛死死盯住蛇庄老板。
“怎么又是你谷中传说，这段故事唐人早有无名作诗传世。”
“你此话当真？”
“你且听着，天授元年，武则天建庙称帝改号，朝中多有不服者失官，有隐姓埋名于武州之人刻诗于康宁集北石碑上，虽已残损，但仍有字迹可见。”
“哎呀掌柜，那诗你到底见过没见过啊？”李文成又插了一句。
“幸得此集有户祖上为儒生，专好文墨，故而拓碑文收藏，我以重金买下，碑文拓本尚在我处。”蛇庄老板说完吩咐店小二去将拓文取来。
众人将碑文摊开桌上一看，果然有首诗，乃是用小隶所书，王允卿辨了半天，终于看清了这首诗。诗首题为“混一元”无署名。
本初天地二老仙，共轭阴阳混一元。
火衣司日福盈暖，水袍秉月苦损寒。
始世匿于不周山，神劫大战蛇腹关。
气乱罡移金身死，牝鸡鸣空女代男。
众人看罢，李文成忍不住问道：“哎我说大哥，这首诗写的可是驴唇不对马嘴啊！你看这最后一句，母鸡还能打鸣吗？”
没等王允卿回答，站在他身旁善于出谋划策的那个人却开口笑了。“四弟有所不知，此处‘鸣‘字乃是取其音，这上‘明‘下‘空‘乃是一个‘曌‘字，此字乃武则天为自己所创，故而这诗的最后一句是在大骂周皇武则天。”
“言之有理，我看此人若非徐骆一伙，就是其后人，当初徐敬业与骆宾王起兵反周，不想被武三思率重兵剿杀，散兵败将正是流落到武州一带隐姓埋名。”王允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哈，原来说的是武则天啊，大哥你真是博古通今啊哈哈哈哈哈。”李文成弄明白以后也跟着傻笑了几声。
蛇庄老板看了一眼司马明恩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司马氏入谷在先，还是无名氏作诗在先呐，亦或是这诗本是你司马氏祖上所做，那样又为何教后人这是秘密，简直是说不通！”
司马明恩反复看着碑文，在他身旁的黑龈女似乎看不懂汉字，只是忧郁地望着他。
“这么说后来有人入谷拓荒了？”王允卿追问道。
“这坠仙谷历经数载，早就是草木繁茂，加上各种禽兽繁衍，单是谷中雪兔就有数万只，其肉鲜美，且不骇人，取之极便，食飨如此丰足并无半点荒凉啊，后有自称司马氏与覃氏率宗族入谷，围山泉而居，谷中自给自足不与山外通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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