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我出来了。”
裴初星原路返回，周海还坐在那辆花里胡哨的车里等他。
对方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一直到敲了两次车窗，才注意到他。
周海两眼通红，看起来像是和人打了一架。
在裴初星无言的看着他的时候，传来撕心裂肺的男音——
“爸妈！小芸的孩子是我算计她来的！”
周海暂停电视剧，随手扯了纸巾擦鼻子：“在看家庭剧呢，这男主太不是个东西了。”
裴初星静默片刻，自己拉开车门坐上车，十年后的精神文化娱乐真丰富。
周海揉了揉眼眶，“怎么出来的这么快？没见到能帮忙的人？”
裴初星在想别的：“嗯。”
对这个结果，也不是很意外。周海看了眼自己胳膊上被肉撑变形的青龙头，重重叹气。
“算了。”
后视镜里的青年低着头，乌黑的碎发下是玉似的脖颈。
“周哥，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能让你和一个地位比你高的人假结婚，你觉得合适吗？”
周海还沉浸在家庭剧和裴初星找人失败的双重打击里，闻言随口道：“地位比我高？是富婆啊？”
“算是吧，”裴初星勉强理解他的词意，“有钱，长得还行，除了性格，没什么不好。”
他说的有些许不情愿，周海没注意到，“结啊，不结是王八羔子！”
裴初星有些噎住：“那，也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有钱，长得好，愿意花资源捧，当金.主睡了也是天大的喜事，哪有这种好事？”
周海真情实感道：“这么算算，不结不是吃大亏吗？太吃亏太吃亏了。”
这是周海知道的，不知道的，对象是顾淮深。
只是临时的帮忙，用不了多久就能离，也不算是麻烦事。
周海送他回了宿舍，其他队友都有活动，只有他没有。
裴初星进了房间，关上门，才拿出震动的手机。
【费承：】推荐好友“顾淮深”给你
【费承：】顾老师说想和你亲自交流进度，我把他方式给你了啊
从宴会上离开，裴初星本来就做好不走费承这条路的打算。
他想着先找找感觉，把作曲想好，再拿着曲谱去找费承，这样也有把握一些。
裴初星看了一会儿费承推荐的联系方式，还是申请了。
做完这些，裴初星才点开手机，在通讯录页面心不在焉的滑动。
他其实记得家人的手机号，这些事对他而言就在昨天。
过去十年了，不知道电话能不能打通，现在的时机也不对。
可是…或许是见了顾淮深的缘故，他有些无法控制住情绪。
到底也才十八，才成年没两天。
裴初星一个个按下烂熟于心的号码，按下拨号。
【滴——滴——】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稍后再…】
那颗蠢蠢欲动，跳动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归于安静。
是有些沮丧的，但是也不意外。
他要回清平巷去找才能找到，也不知道家里搬没搬家。
【“顾淮深”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
对面没有发什么消息，裴初星没有在意，也去休息了。
等到他保持着高中作息早晨六点清醒，这才注意到手机上多出来的消息。
00:32.
【顾先生：】[婚姻协议.docx]
【顾先生：】这是请律师提前草拟过的协议，有疏漏的地方再补充。
01:13.
【顾先生：】[/图片]
【顾先生：】提前参观一下未来可能居住的房间。
手机拍摄的很清晰，裴初星下意识的点开图片，放大。
单调的黑灰色系卧室，宽大的床铺铺着黑色床单，随手放着衣物。
领带，衬衣，还有些更贴身的，整整齐齐的放着。
裴初星稍稍有些不自在，可没有注意多久，他的视线就被照片的尽头，不经意出镜的阳台给带走。
他几乎控制不住目光被吸引。
在照片尽头只留了一点影子的宽阔阳台，未拉的窗帘后，放着一架真正的钢琴。
*
裴初星初三那年，生日礼物是一架电子钢琴。
和真正的钢琴当然没办法比，牌子也很廉价，花了一百多块。
但是他很满足，爱惜的用到高三，音调都还算准确，也没有大毛病。
顾淮深偶尔会被裴妈妈叫来蹭饭，也会碰碰他的电子钢琴。
他不会用，指尖在琴键上乱按一通，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声响。
裴初星见他乱按，气的耳尖都红了：“你会不会弹？不是你这样弹的。”
顾淮深不和他生气，摊开手：“知道你喜欢，每天晚上都练…小裴老师，教教学生？”
时过境迁，反倒是他要叫顾淮深一句“顾老师”。
只是对方比他现在大了快十岁，裴初星抿抿唇，就当尊敬前辈了。
周海带另外两个队友跑活动，裴初星不能去。
周海欲言又止：“何姐刚去告状了，公司那边…魏怀的合约，还有不到一年。”
Sally的每个人都背了五年合约，魏怀当初C位出道，是四年。
现如今已经是第三年过，眼看着他要成摇钱树，天润娱乐当然不肯放手。
裴初星倒是不算很急：“再给我两天时间，我能解决这件事。”
急也没有用，好歹现在有一条路可以走，裴初星定下心。
离上次的事过去三天，魏怀回宿舍的时候，没料到宿舍里还会有人。
天气冷，宿舍开了供暖，青年穿着白色毛衣和牛仔裤，盘腿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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