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内剑道传承之人。
这个回答也倒不令俞帆意外。
她想了想，又问说：
“那宗门百年前自绝剑宗？“
“名义上断绝而已。”
越老颇为感慨道。
“其实当时断绝不断绝的都无所谓了。”
“剑道非有特殊天赋者不能入剑境，宗门千年来剑宗一脉最昌盛的时候，弟子都没有超过十人过。而哪怕剑宗弟子有十人，修炼无心杀剑到最后还能活着的，也不超过两个三个。”
“这么惨？”
俞帆张了张下巴。
“我遇到的人怎么都说无心杀剑是绝世剑术。”
越老淡淡的看了俞帆一眼，说：
“祖师爷当年用一身二流武功加上自己乱杀屠戮感悟出来的邪剑，斑驳破烂不堪，哪里来的绝世之说？”
“修炼无心杀剑，首先需要有绝强的剑术天赋，不是天生剑骨也差不多是那个水准。然后一路修剑过来要杀伐不断，同时心魔不断滋长，体内暗伤不断沉积。以至于后面，不是暗伤爆发而暴毙，就是走火入魔十不存一。”
“当然十个人活下来的两三个，足够凭剑傲绝世间了。”
俞帆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所以，其实宗门剑道一脉其实百年前……”
越老点头承认道：
“对，百年前就已经大为落寞了，先不说根本找不到天赋合适的弟子，找到弟子了别人也不想用一身的大好天赋去修危险的邪剑，宗门早就在那个时候，御剑之风盛行，无人看得起手持剑术了。”
“偏偏那个时候又出了一个反叛入魔教的嗜血剑魔，屠戮天下。所以当时宗门的宗主也便顺水推舟，名义上将剑道取缔。不再供剑宗传承。”
“所以现在剑宗传承又是怎么传到您身上的呢？”
俞帆又好奇。
越老平静回答说：
“宗门断绝剑道，但有人想学，宗门却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是祖师爷的传承剑术，真断了就是不孝。”
“所以当时宗门剑道武学断了差不多五十年吧，又有人'意外'在宗门里找到了无心杀剑的传承秘籍，偏偏那人又有天赋，就重新把宗门这套邪剑捡了起来，问鼎江湖超绝强者之列。”
“不过宗门对他的身份从来不承认，只认他是一个普通弟子。那个普通弟子也知晓情况，在外江湖也用别的名号做事，不以昊阳宗弟子自称。所以宗门剑道传承就以那么一种微妙的方式保存下来。”
所以说，宗门不是容不下无心杀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宗门内有人练，有人授徒，也是不管的。
嘶~那上次自己被问责那么大阵仗做啥？
似乎看出了俞帆的疑惑，越老平静说道：
“上次那次，是宗门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义，将你和这邪剑撇开关系。不然就那几道试炼，能测得出什么？”
“唉~不过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教你无心杀剑，你这一身的剑术本领都是你自己的。你是真的清清白白。”
俞帆嘴角撇了撇，问道：
“越老，那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我的修为能增长那么快，剑术进步能那么大么？”
越老又淡淡看了俞帆一眼，说：
“我疑惑，但不好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事，奇怪那么多做什么。”
“你想说，我也不想听。”
“好吧~”
俞帆深吸一口气，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越老这人的性格还真有几分剑客的意思，乖僻孤傲。
不过俞帆又想起什么，再对越老问：
“那越老，我不是您真正的弟子，你似乎膝下也无弟子，那么说来宗门剑道传承又要断了？”
越老沉默一下，转过身道：
“断了有什么不可以吗？无心杀剑那等邪剑，本就不应该传承下去。”
“几十年前，我就已经是八境，杀人杀出来的八境。但是当时暗伤爆发，走火入魔几乎要了我的命，那个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真是后悔宁愿没有修炼过无心杀剑，现在做一个孤家寡人。”
说道这里时，越老的语气中充满了黯然神伤，苍老的身躯又变得萧瑟枯瘦了一些。
他又转过身看向俞帆，道：
“几十年前我就是八境了，但是心魔爆发，奄奄一息的回到昊阳宗。不得不在这外书楼里面修身养性几十年，治愈暗伤隐疾，收敛暴戾杀气，剥除心中心魔。光影蹉跎了整整几十年才入的九境。”
“你说，练这门进步飞快的邪剑又有什么用？这门祖师的武学，还是断了好罢！”
“额……”
俞帆顿时感觉越老身上曾经有很多精彩故事的样子。
她沉默一会，才又开口说道：
“越老，我想知道的都问完了。说您的事情吧，您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讲吗？”
越老点点头，说：
“你的情况恒古罕见，我之前了解到，你作为杀手，竟然已经杀了快数不清的人了。”
“额…”
俞帆尴尬的看了看别地方，小表情有些许可爱。
“越老，都是为了剑道修行嘛~”
“嗯。”
越老淡然的点头，说：
“杀了那么多人，你身上仍然见不到一点杀气或煞气，甚至眼眸仍然清澈如冰。”
“我实在想不明白，杀人对你来说是什么感觉呢？你能回答我吗？”
杀戮者越老见得多了，视人命为草芥，视生命为无物的大恶人，杀人时心中更多的也只是麻木不仁，或是冰冷无情，蛇蝎心肠。但杀人，还满是天真灵性，眼眸纯真的人。越老还真是为所未闻。
俞帆又一阵沉默，她不知道怎么跟越老解释那种感觉。
操控个英雄，看到一个小兵，Q了上去，乐呵呵的把经验和金钱吃掉的感觉……
收小兵的时候心中会有半分触动吗？大概不会吧？
“算了，你说不出来也无所谓。”
见俞帆久久不回答，越老便又摆摆手道：
“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唉?”
越老用了拜托二字，让俞帆颇感意外。
“越老您请说。”
越老深吸一口气，傲然负手道：
“我大概在三月前突破入九境，突破后却发现心脉有三处隐匿绝命暗伤，已无可医治，我大概只有一年可活了。修炼邪道的结局大致也就只能这样了罢。”
“大限将至的时候，我将独自一人离开昊阳宗，去北境之北，外域之外，去那边的外面看看。到时候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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