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毒王兴致盎然地看着徐老痛苦地在蛇群中打滚,直至断气。然后他抬头望向蓝发男子,兴奋地笑了笑。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蓝发男子的表情沉稳而忧伤。
蓝发男子喃喃道,“百越,将重新站起来。只是,你们没有机会看见了。”
天空中的巨大蛇影忽然冲天而起,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尽天明,百越人的营地已经停止了燃烧。
那里只剩下一个个漆黑而破碎的营帐,以及营地中央已然熄灭了的巨大篝火。
昨夜那地狱般的场景,仿佛只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只见张良行色匆匆地快步走进了营地。
张良停下脚步,皱起他那好看的眉头,快速环顾四周。数名士兵沉默地忙碌着,游走在营地中处理残局。
其中一名士兵注意到张良,便出声向他行礼。
但张良根本没有注意到行礼的士兵,因为以篝火为中心,整个宽阔广场,全都躺满了盖着白布的百越人尸体。
白布下方露出的肢体,呈现出异常的黑色。
这是剧毒致死尸体才会有的黑色。
张良微微垂下了头,神情悲伤。
在尸堆的尽头,韩非的背影子然伫立,如同雕像般静止无声。张良拾起头,缓缓走了过去。当他走到韩非身后,正欲开口唤他时,韩非却倏地抬起了右手。
张良缓缓合上嘴巴。
韩非将手放下,沉静的神色中燃烧着无声的怒火。
但那股愤怒只是快速地闪过,随即便被韩非悄然藏进心里。他恢复了冷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景象。
张良静静地注视着韩非。
虽然百越人的尸体都统一放在一起了,但地面上足迹杂沓,他们昨夜经历的恐惧和惊慌,对韩非来说仍历历在目。
韩非低头观察,心道,“这个奔逃的方......为了躲避凶手的攻击,他们是向外跑去的。”
韩非抬起头,目光投向营地的人口处,心道,“所以说,凶手是出现在......”
韩非倏地转头望向篝火旁的一一个小木箱——这就是昨夜百毒王坐过的地方!
只见木箱周围的足迹纷乱无比,乍看之下让人完全理不清头绪,但韩非马上就精准地探出了灾难爆发的具体位置。
韩非心想,这里,这个脚印稳稳地停留在这里,就是它了。
韩非抬起头,表情严厉,仿佛昨夜的凶手就站在他的面前。
韩非心想,但是不合理。如果要进攻营地,敌人应该从门外攻进来,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走到营地的核心之处才发难。
韩非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靠火。焦黑的木材看起来就像破碎的尸体,无声无息地交叠在-起。
韩非心想,难道......这.....是自己人.
张良走到一具尸体面前,蹲下身,缓掀开白布。名年轻女子死状凄惨的面容随即映人眼帘。
这是徐老的女儿。
张良聚精会神、面不改色地观察着尸体。
韩非望向张良,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是百越人?”
张良回头望向韩非,问道,“韩兄刚刚与我说话了吗?”
韩非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苦笑。
张良点点头,目光回到尸体身上,严肃道,“韩兄,你观察过尸体了吗?”
韩非凑了过去,回答道,“子房有什么发现吗?
张良道,“尸体四肢蜷缩,身体呈现斗拳状。毫无疑问,只有被烧死的人,死后才会呈现出这种姿势。”
韩非凝神注视地上的尸体。
张良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缓缓道,“可是着火的痕迹只有不远处的营帐才有,这附近除了篝火,并没有其他火烧过的痕迹。”
韩非神色一变,快步走到另一具尸体旁边,蹲下身揭开白布,说道,“子房,你来看。”
张良走到韩非身旁,也蹲了下去观察了一下尸体,说道,“皮肤青紫,身体灼伤。”
张良不解地继续观察,然后双眼微微睁大。
尸体僵直的手臂上有一块紫色的尸斑。
张良望向韩非,说道,“韩兄,这种颜色的尸斑,显然......”
韩非将白布重新覆上,点头道,“嗯,是中毒所致。但我看出来是什么毒......子房,你认得吗?”
张良拾起头环视四周,他似平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用重重尸海包围着,仿佛直到此时才注意到空气中飘散着浓厚的死亡气的,韩非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催促。
半响,只见张良身体微微一顺,沉声道,“大概有些头绪。这此人的中毒症状都不见于中原的医学典籍。可见凶手所用的毒药,乃是城外之物。”
韩非双眼睁大,轻声道,“城外之物?莫非是百越?”
张良一怔,有些疑惑地望向韩非,然后问道,“所以韩兄有头绪了?”
韩非微微摇头,说道,“我只是胡猜。子房你继续说。”
张良点点头,道,“百越之人擅长使用秘术,对药物更有着独特而诡奇的钻研。据说有上百种秘药都是毒药中至毒、至奇的。随便一种在中原出现,都会造成难以预计的死伤。”
韩非低声道,“你是说......杀死百越难民的人,也来自百越?”
两人站起身来。
张良表情罕有地变得阴沉,冷冷说道,“在种类繁多的百越秘术之中,有两种让人闻风丧胆的凶术。”
韩非低头望着尸体僵硬的手臂,说道,“是什么?”
张良道,“蛊和毒。“
韩非轻轻点头,然后移动步伐。只见他一边沉吟,一边建到了熄灭的篝火旁。
韩非望向走到自己身旁的张良,说道,“子房,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最近都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诡异传闻。”
张良道,“韩兄是说,有些人自称遇到了百鬼夜行?”
韩非道,“不错。这会否与百越秘术有所关联?”
张良思索片刻,点头道,“这么说来,这传闻听起来倒是和百越的尸蛊之术有不少相似之处。”
韩非神色-凝,说道,“那么,这个可能就是另一种凶术了。”
毒术。
一名土兵走到两人附近,将趴在一个木箱上的尸体抬了起来,搬运到尸堆之中,然后盖上白布。韩非和张良默默看着士兵手脚利落地处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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