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女性荷光者手里的情感波动检测器有了动静，“光之刻度”已经从“正常”到达了“波动”，正在飞快地抵达“危险”。
她转过头，看向人群，却没能发现任何有端倪的人。
会首继续走着，来到了一个中年长相的男人身边，问道：“你呢？”
这位上民面向会首，恭敬道：“会首大人，今天我狠狠地教训了一名试图向我寻求父子关系的老者，并且将他交给了律教所。”
会首伸出手虚按：“你做得很好！”
男人立刻跪了下来，双手交叉抱胸，将脑袋凑到了会首的手下，享受着会首的抚摸。
“鄙夷旧世界的家庭关系，用行动迎接更好的世界。你们所做的一切，主都会知道。”
此时，女荷光者的检测器面板上已经显示出了那位情感波动者的信息：
ID：1225
性别：女
骨龄：67
工种：清洁工
斗篷下，高龄的奶奶脸上满是决绝。
“尊敬的查尔斯会首大人！”
她跑出了队列，却被一旁和江祁穿着一样制服的女人拉掉了斗篷，露出了里面尘民的服饰。
她双手握在一起，做出祈祷的模样，可怜地躬身在会首的面前。
“怎么是个尘民？”
“尘民是怎么混进来的？！”
“她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就是啊……”
上民信徒们的窃窃私语充斥着整个会所。
查尔斯高声道：“无论上民还是尘民，只要在祈福会上说出你合理的愿望，光影之主一定会帮助你！”
他俯下身子看着这位下等尘民的眼睛：“告诉大家你的编号。”
“1225……”
信徒发出一阵惊叹。
1225：“我请求光影之主帮助一名虔诚的上民会徒，更换一颗合适的心脏！”
她的脸上满是卑微与渴求。
“他为了救我，被一根钢针插进了胸口！”
查尔斯倒是一脸不为所动，道：“不过我很好奇，一个上民，是怎么和你这个尘民形成了可以互相拯救的亲密关系？”
1225解释道：“三十年，在三大法则还没颁布前，我和他，是夫妻关系……”
此话一出，她的头低得更下面了。
“啊……”
“这！”
……
匡——
钢铁壮汉用金属棒子一敲地板，发出金属交击之声，使会堂再次安静。
“原来是这样……”查尔斯走在1225周围，“不过据我所知，灯塔上已经没有可以用于移植的人体器官了。”
“可是!”1225想反驳，却被查尔斯先道：“你是希望在场的会徒中，有人愿意献出一颗心脏给他吗？”查尔斯的眼中充满着戏谑。
1225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跪了下来，恳求道：“我是希望，如果光影之主能允许，我愿意把自己的心脏换给他……”
“哦~”
“你的？”
1225的整张脸已经因为满是皱纹，点起头，全部皱纹都折在了一起。
查尔斯背着手走在光芒之中，圣神非凡。
“三大生存法则颁布至今已有二十余年（目前灯塔元年五十年），其中首要任务就是优化我们的基因，让灯塔在未来能够更好地运行，你与他换心的要求，在我看来，简直荒唐至极！”
1225被突如其来的严苛语气吓了一跳。
“天生的基因缺陷让你成为了没有繁衍资格的尘民，如果我同意换心，就意味着那位可怜的上民，接受你心脏的同时，也要接受你的缺陷！”
1225跪着扑了过去，“会首大人！”，却被一旁的神职工作人员拉住了。
“难道光影之主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上民就这么死去吗！”
“1225……请你相信……”
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1225被两人按跪在地上，而查尔斯，光影教会神的代言人，冠冕堂皇地站在阳光的沐浴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卑微如尘的尘民。
“光影之主，宁愿这位上民有尊严地死去，也不愿看到他的身体里跳动着一颗……”
查尔斯指着1225的胸口，“尘民的心脏。”
说完，朝着高台走去。
1225伤心欲绝，暴起痛呼：“死了还有什么尊严！！”
“会徒们……”
查尔斯站在高台上，道：“一颗低贱的心脏可以拯救一位上民，但这位上民是应该屈辱地活着，还是光荣地死去？！”
信徒们齐齐道：“让他死……让他死……让他死……”
低语的样子就像他们的祈祷本该如此。
1225伤心欲绝，猛地站了起来，即使被两个人拉住也疯狂地向前拱去，高呼：“怪物！你们这群怪物！”
在一边的女荷光者走了过去，一巴掌将1225拍飞，当场晕倒。
钢铁壮汉守序者迈动沉重的双脚，仅用手掌就将1225的脑袋握在掌心，像提着一只鸡一样提着她的脑袋走向门外。
阴影中的江祁仍然冷漠，只不过袖袍下的手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他利己，但也不代表他没有人性。
查尔斯：“让我们继续为猎荒者小队祈福。”
祈福大厅再次变得肃穆而庄严……
三十分钟后，祈福结束，江祁随着信徒离开大厅，只觉得如释重负。
他们的祈祷听来听去那么几句……说完一句就是一句“故，我在！”，差点把江祁送走，洗脑力度太强大了。
可刚安稳不久，夹在腰间的公民微型终端却震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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