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良稳稳接住她的开衫外套,捂嘴打个哈欠嬉笑道:“怎么样啊?在一起没?”
李禾讷讷地摇头,进了厕所。
“没有?那你们一晚上都干了些什么?没滚床单?”黄秋良举步跟进去,趴在门框那看她刷牙。
镜子里的李禾擦干净嘴边的泡沫,又开热水冲了把脸,极度嫌弃地给她个斜眼:“你思想能不能干净点?我困了,睡觉了。”
把黄秋良赶出厕所,她扭开花洒淋了个热水澡,可能在外边待太久了受凉,再加上今儿走的路略多,膝盖关节那块又有点犯疼。
温热的水均匀地撒在面容上,她闭眼承着,而傅秦淮的表情,以及方才他小心翼翼的问话清晰地如同就在面前,她怎么赶也赶不走——
走到小区里,她住的那栋楼楼下。
傅秦淮停了脚步,李禾道好别,往大门里刚走两步,被他叫住。
“姐,我······”
他抬头,在察觉到她看他的目光后似有难言之隐,撇开头,盯起地面。
他动了动干涩的唇,有种欲望在心眼里挣扎后就要呼之欲出,整个身躯都贯穿着心脏在胸腔乱砸的重音,他难受得斟酌到底该怎么开口。
而停在不远处的当事人正疑惑地注视他,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
傅秦淮攥紧拳头。
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堵在这一句话中,他明目张胆地把眼底对她的欲望炽热地袒露出来:
“我不想再等个十年······”
他猜她大概听得懂什么意思吧,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听不出多少坚定,还没等李禾回复,又张口道:“但我会的。”
哽在嘴边的话被李禾收了回去,傅秦淮的唇因紧张而稍稍泛白,双手成拳,在肉眼可见的幅度内颤抖。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此时不同意,接下来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
他在表白?他这副样子哪里像在表白?
是的,傅秦淮视死如归的模样太容易让人误会。
有点像打架前作的准备。
李禾知道此刻自己不该笑的,但无奈人的忍耐力有限,尤其是在他面前,她还是笑出了声,动作很轻,似羽毛落地。
笑声仍旧不偏不倚地传入他耳朵里。
傅秦淮憋了半天的脸刹那间红了,他迅速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摸摸自己的脸,没找到什么不妥。
幸亏周围没什么人,他们简直笨拙得像两个没长熟的高中生。
李禾眯眼笑开,总算从她脸上找寻到点傅秦淮记忆里的样子,她没回答他的话,眼神很温和:“你猜我今天来,为什么没有自己开车?”
没等他反应,李禾又朝他靠近些,傅秦淮屏息安静地等。
她竟支住他的双臂,踮起脚,她身上隐约飘来股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脖颈间掺杂点桔梗轻微的苦香,意外的不刺鼻。
让傅秦淮一整颗乱七八糟的心往安稳处扎了脚跟。
“不然现在谁送我回家?”
他居然后悔了,他突然不想让她恢复从前那样活泼爱开玩笑的性格,那样的她简直太狡猾。
他无从招架,也……
欺负不了。
李禾洗完热水澡果然舒服不少,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头埋进枕头里还是把自己哄不睡。
想着黄秋良的问题:
在一起了吗?
不算吧。
她不过是没控制好,情绪到顶撩拨了一下他,并没有确定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况且她又不是圣人,十年能忍到这个程度已经谢天谢地了。
李禾给自己找了个心里想着还过得去的理由,蒙上被子。
半分钟不到。
不行!
她从暖到一半的床榻上猛地坐起身,极速地摸到手机,微信里翻出“张主任”。
李禾:主任,我已经调整好心态可以进行正常工作,申请回医院。
傅秦淮回到租的一居室补了大概五小时的睡眠,醒后驱车直奔工作室,连续熬了两个通宵。
茗讯送到他面前的外卖被他一推再推,最后过笙实在看不下去,抄起小勺舀满火腿炒饭,硬塞进他嘴里:
“干什么?不要命了?你突然把我们都叫回来也不要我们帮忙,让我们围着看你拼命?脑子抽了?”
傅秦淮手里不停,仍在一张又一张的A4纸间翻阅,快速地从上到下一字不漏地浏览,然后从中拣出四张看好的文件,排列好摆到大桌中央。
“这里是孟讯公司的互联网加盟申请,我赶出来了,过笙你拿去复印几张然后每个人都仔细地看看。”
过笙拾起一张阅览,眉间满是疑惑:“孟讯?别人之前找上门,你不是死活不同意吗?现在怎么主动赶鸭子上躺?”
茗讯机警的眼色使来:“秦淮,你最近很缺钱吗?”
傅秦淮闷声不答,只把剩余的文件摞成一堆整理好。
过笙:“诶,你起码跟大家商量商量吧,也不是小事,你要是缺钱,大方讲出来,我们平时又不是什么混吃等死的坏料子。”
周恪箐在一旁看手机点头附和,也不管有没有人注意到他。
傅秦淮仍未理,自顾自地陈述:“我最近去联系过上次找我们的项目经理,他们的电商营销以及网站经营方面的确做的不好,没有足够的竞争力,而且具有很大风险。”
他起身,张开手一个仰天大懒腰:“但是,经过近几年的数据显示和对比,市场商家似乎很买它线上教育和人工智能系统方面的帐,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它给的报酬也丰厚。”
他边说边简单洗漱收拾好,拎起挂在靠椅后背的棉服外套,拐到工作室门口。
“剩下的具体事项以及和公司的对接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掉,过笙追到门口大声唤:“你去哪?”
傅秦淮重复地用力按动电梯的向下按钮,倚身进了电梯。
“华北医院!”
果然,还是工作能让一切都重回正轨。
李禾今天披了件米色大衣,内套白衬衫,不变的黑色塑身裤。
医院走廊,老人从病房里蹒跚出来时对她打招呼:“小禾来咧!”
李禾顺口应“诶。”,眼眸里多了丝莫名的喜悦。
快到办公室时,有人从旁侧跟上她,递给她盒包装精美的驴打滚。
清朗的声音深入耳畔,几分欢悦:“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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