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是小宴,宁河长公主却安排得十分妥帖,吃的喝的玩的,绝对都是整个大萧最好的,众人玩得十分尽兴。
中午宴席上,众人或多或少都喝了些酒。
席间一个少年趁着酒意道,“可惜现在太冷了些,否则吃过酒,一起去城外跑马,到落华山乐呵个几天,岂不美哉?”
华平乐本就有意,听他提起,啪地拍下筷子,“大丈夫死且不惧,何惧寒冷?我们现在就去!”
华平乐说完提着裙子就往外冲,霍延之立即放下筷子,紧随其后。
众少年大多都是活泼好事的,见状哪有不兴奋的,都有样学样地拍下筷子,追着华平乐出了门。
程修远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空了大半的花厅,一筷子芹菜夹到了半空,放下也不是,吃进嘴也不是。
埋头苦吃的沈七茫然抬起头,喃喃问道,“刚刚说话的是华二姑娘?她觉得自己是男人?”
程修远,“……”
苏鲤慢悠悠擦了擦嘴角,“我们也跟上吧,省得被华二姑娘骂不是大丈夫”。
……
……
华平乐刚出了华府,就见一个裹着粗布披风,戴着帷帽的少年跑了过来,却是左琼楼。
华平乐惊讶问道,“师兄?你穿成这是这样是要干什么?”
左琼楼一手掀起帷帽上的粗布,另一手将个匣子塞到她手里,“我来贺你的生辰。
只是师父不许我出宫,更不许我来见你,只能出此下策”。
华平乐撇嘴,“我到底怎么得罪你师父了?”
左琼楼苦笑,“你还好意思问,上次你在落花峰害得师父丢了个大脸,还侍强抢走了我师门圣物,还不算得罪师父?”
华平乐继续撇嘴,“不就是个破罗盘么?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什么天师,心眼也未免太小了吧?”
左琼楼只有苦笑,“我会慢慢劝师父改变心意的,只是你见到师父也不要总是吹胡子瞪眼的。
师父就是性子冷了点,不是坏人的”。
华平乐懒得跟他争论左天师是好人还是坏人的问题,换了个话题,“对了,我问你,你师父真的能治好太子的伤?”
左琼楼摇头,“师父说能治好,应当是能治好的。
师父不让我管东宫的事,每次去东宫,连跟都不许我跟着”。
左琼楼的模样不像是撒谎,且华平乐怀疑左天师不许左琼楼跟着就是为防止他向她通风报信。
听见左琼楼如此说,她也只能点头。
马上就要进腊月了,到了正月,见萧明时的机会会很多,到时候再看。
华平乐又邀左琼楼一起去落华山玩,左琼楼却不敢久留,匆匆告辞离去。
华平乐见留不住他,不再勉强,带着一群少年少女直奔落华山而去。
她虽已有一段时间没来半山山庄,里面的一切都是备好的,伺候的人也都是现成的,起居都很方便。
众人都是年纪相仿,志趣相投的,一直闹腾到半夜才各自睡去。
苏鲤却没有睡,同样没有睡的还有华平乐和霍延之。
夜间的山风寒凉入骨,苏鲤被细辛背着上了落花峰峰顶。
那里,当归正押着史景迁等着。
苏鲤上次见到史景迁还是在翰林院外,他下差时碰到了正好也下差的史景迁。
那时候的史景迁穿着朱红色的官服,头戴乌纱帽,一把长长的美髯飘在胸前,妥妥儿地名士风范,仙风道骨。
短短几天之后,史景迁几乎瘦脱了形,脸上的皮跟老豆腐皮似地耷拉在脸上。
又不知被谁剃光了头发胡子,套着一件灰扑扑的道士袍子,在山顶的夜风中冻得面色青紫,浑身发抖,看着哪还有往日的半点风度。
如果不是华平乐说起,他根本认不出来!
史景迁这些天时时刻刻都处在严刑拷打,各种折磨之下,生不如死。
他本来以为是苏羡予的人抓了他,见了霍延之才恍然大悟。
下意识就挺直了腰背,厉声斥道,“福广王这是还记着舅家的仇恨?想着报仇?这可是造反!”
华平乐冷笑,“史大人这是还没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史景迁话一出口就反应了过来,只兀自还嘴硬道,“华二姑娘?姑娘乃宁河长公主嫡孙女,深受皇上大恩,怎可数典忘祖,与反贼搅和在一起?”
当归一脚踹了过去,哼,“老实点!”
史景迁这些天吃够了当归的苦头,立时便缩着不动了。
当归朝苏鲤得意一笑,“小公子看着点,这种人就不能跟他客气!欺软怕硬的货就是欠揍!”
他说着一脚踢上史景迁膝盖,史景迁扑通跪倒在地。
他本能地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又在当归笑嘻嘻的眼神中,乖乖跪了回去。
“喏,把你这些天招供的,关于霍家当年的事,仔仔细细跟我们王爷和姑娘说清楚!”
史景迁知道的比史允要详细全面多了,甚至当年霍瑛和霍玠的父亲奉圣命前往九方一族抢回苏羡予,他也在场。
当年苏羡予的母亲因采药离开九方族中,被霍大人觑到空子,抢了苏羡予回来,并杀了苏羡予的母亲,以绝后患。
为掩人耳目,霍大人先行回京,史景迁则带着苏羡予缓缓进京。
并对外声称苏羡予是他的徒弟,以霍大人故交之子的身份托庇于霍家。
之后,他便奉政和帝之命,游走于大萧各地,继续欺世盗名,为日后回京入内阁造势。
令史允将龙袍玉玺藏入霍家,只是他有次回京时接到的一次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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