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后，王守仁拱手抱拳：“殿下，我输了……”
“咳咳……”朱厚照顿时就被口水呛了一通：“伯安你这……我能说我就只是说说而已么？”
“能！殿下你随便说！最好再多说说……”而后他就清楚看到王守仁脸上多了一抹调侃：“看咱能不能把鞑靼给说死！”
当即朱厚照就瞪了一眼过去。
这人！忒不正经！
而后他脸上就多了一抹惆怅。
估计从今天开始，他就逃不脱大仙的名头了吧？
本来要当皇帝的……结果却莫名其妙搁这儿跳了一回大神，跳就跳吧，结果还真有结果了？
有结果也就罢了，问题这结果还真就是想要的那个结果……
“说真的……”王守仁偷偷摸摸凑近：“殿下，要不你以后多嘀咕嘀咕，说不定这一场风过去，那火真就烧到巴图蒙克的汗帐上了也说不准……”
他何等聪明？只听朱厚照嘀咕或许还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可现在一起风，再联系朱厚照先前的那个问题，直接就想到了问题的根上。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再加上这时节草也正好浓密……
说不准真能一把火将巴图蒙克的汗帐给烧了……
一想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就忍不住想笑。
朱厚照斜眼瞪了一眼过去，随即抬脚直接踹在王守仁座下马匹的屁股上。
“王伯安，你赶紧的，滚蛋！”
高声骂了一句出来后，他也低声笑了出来。
无他，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估计巴图蒙克就不止跳脚了。
到那时候他身为鞑靼大汗的脸都要被这一把火给烧干净。
而且瀚海草原上要是没了草，鞑靼想要在这边放牧也就是扯淡了，他们只能选择往北走。
可这样一来，问题就更大了，这个季节，瀚海这边牧草长势很棒，可这并不代表更北边的牧草长势也一样不错。
要是同一时间，草原上每一处牧草都长势不错的话，那游牧民族就不会再是游牧民族了，而是圈牧民族。
大家约个时间，商量着划分一下地盘，到时候自家养的牲畜吃自家地盘上的草，反正这个时节过了，大家谁的手里都没有多余的草，再赶着自家牲畜乱跑那就是浪费牲畜们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膘了。
而且，牧民一旦被逼着北上，那北面还没有完全长开的牧草就要被提前消耗掉。
最后的结果就会是草原上牲畜大面积死亡或者被死亡。
而这一切最后还是落在了人的身上。
回头再找机会稍稍运作一下，看能不能让那些被巴图蒙克压住的家伙跳出来。
当然，即便暂时不敢跳出来，总能先玩一手离间……
然后就可以试试朝着巴图蒙克动手了，弄死不弄死另说，恶心他一下也还是可以的。
看来……锦衣卫得动动了……
正思考间，王守仁很快就催动着马匹跑了回来。
“殿下，火应该是已经起来了，就是感觉没多大的样子……要不，你再嘀咕几句看看？”
顿时朱厚照就感觉有些牙疼。
“伯安，你这是没事干了是吧？你要没事干去跟斥候盯着点啊……实在不行咱还能做点别的事情，比如领上个几千人去前面看着，遇上啥小部鞑靼人了，直接弄死把耳朵割下来，回头还能送到女真去当个礼物啥的……”
王守仁一愣，本能地就感觉朱厚照又在算计某些人。
当然，这个某些人反正不可能是他。
“殿下……你是不是要玩一手嫁祸？”
“让鞑靼人和女真人去打？”
“嫁祸？”朱厚照身子一正：“伯安，你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什么叫嫁祸！我都说了送礼物，你不能总歪曲我的意思啊对吧？”
“还有，去人家家里拜访，带点礼物不正常么？正常！”
“我们走的时候，主人家回礼也很正常吧？正常！”
“再加上我们是借了鞑靼的道，回头给鞑靼留下点小礼物，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一连串声音落下，连王守仁嘴角都有些抽搐，朱厚照还是那么一副正大光伟的样子。
“殿下，你厉害！你牛！”
“我带兵去前面给你找礼物！”
看着王某人离开，朱厚照脸上就多出了一丝‘孺子可教也’的神色。
而后他就转头往背后看去。
原本那股凝而不散的狼烟已经扩散了开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火势已经开始了蔓延。
接下来就只需要等了，等上一个时辰左右……火就能成长到弥天之势。
……
此时，大同关头。
王勋看着草原上燃起的大火，心头猛跳。
虽然不清楚这火究竟是怎么燃起来的……但他有一种预感，或许，一切并不如他所想，朱厚照带着那支军团彻底覆灭了，而是杀了出去。
更甚至……这场明显异于寻常的大火，就与朱厚照等人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只是他想不到为何要在草原上放火。
没有先例啊！
正在疑惑间，一道明显迅猛的风就朝着那火卷了过去。
仅仅几个呼吸，大火直接燎天，借着牧草，很快就燃起了一道火线，而后往北迅速开卷。
这种短时间内出现的巨大变化，更是让王勋瞪大了眼睛。
“往……往北去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他脸上立马就多了喜悦这种情绪。
“拿酒！快拿酒来！”
“这场火一烧，狗日的鞑靼就没地方藏了！”
……
瀚海之北，鞑靼汗帐。
巴图蒙克面色阴翳，盛了满杯马乃酒的杯子在他手中不停颤抖着。
足足半晌，他才强压着胸中怒火将那马乃酒灌入喉咙。
“好哇……很好！”
“本汗还没死，一个个就这么等不及了……”
“明朝的好处有那么好拿？让你们这群家伙舍得下本部的人马去截杀一个小娃娃。”
随着他声音落下，帐篷里下面就有一个红脸汉子站了起来。
“大汗，那明朝是和我们做的交易！让我们截杀的那个小娃娃……”
他还没说完，巴图蒙克直接就把手中酒杯丢出来砸到了他的脸上。
“两万精锐，十一万随从兵！！！”
“去截杀一个小娃娃！那个小娃娃还是他们明朝自己的太子！”
“你是被女人和财宝冲昏了脑袋？还是你们都被女人和财宝冲昏了脑袋？！”
“明朝让你们去截杀他们自己的太子！你们就一点脑子都没长？！这么容易就相信奸诈的汉人？！是吃的亏还少吗？”
“这若是他们明朝的诡计，这十三万人，你能去长生天那儿要回来？！”
一边骂着，他就从座椅上下来狠狠一脚踹在了红脸汉子的肩头。
就在巴图蒙克打算继续开口的时候，一道人影直接就闯入了汗帐。
“大汗……出……出事了……”
“火！火……烧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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