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走出去多少，朱厚照就是一愣，而后脸上便浮现了一抹复杂。
前方不远处，两道人影自大市场处缓步出来。
红衣那个很文静地走着，另一个穿着淡蓝衣裙的小丫头手上提着一堆油纸包，连跑带跳的在另一人身边转来转去。
终于，朱秀荣还是注意到了不远处穿着甲胄的朱厚照。
在他身后，汗血马静静跟着。
“嫂子……”
“嗯？”
红袖被拉住了衣袖，而后就顺着朱秀荣目光看了过去，也就是这一眼，而后她就咬紧了嘴唇。
朱厚照则是长舒了一口气出来，随即将头盔摘下来夹在腰间，空出来的手拉住汗血马的缰绳，随即迈开步子。
很快近了。
“我回来了……”
草原上的战争不仅让他的肤色深沉了下来，更是给他带来了不少伤痕，纵然恢复能力不错，但鼻梁上那一道横疤却始终仅仅只是痊愈了而已。
除此之外……
红袖伸手轻抚上朱厚照的脸颊：“殿下……你瘦了好多……”
多少次，她在夜里梦到这一张脸，却始终没能抚上，她怕，今后再也没法抚上……好在虽然现在这张脸上多了伤疤，但最终还是再度出现在了眼前。
“母后说，让我带你回家……”
几月时间，红袖小腹已经有了些许弧度。
“大哥！”
“你回过北京了？！”
朱秀荣的声音及时打断了两人的腻味，虽然她也很高兴自家兄长回来，但对于吃狗粮这件事，不管哪个时代，都没人喜欢。
朱厚照低头看去，而后轻轻点头。
“回去过了……我们回家去说……”
本来朱秀荣是想继续问的，可不知为何，眼睛一接触朱厚照的目光，她想问的话就再也没法出口了……
于是只能咬紧嘴唇自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
“嗯……”
下一刻，她就被朱厚照抱上了汗血马。
随后朱厚照就看着红袖轻轻点头：“走，我们回家去！”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红袖还是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点头。
她能感觉到，或许……真的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而且这事情并非和草原上的征战有关。
而后红袖就伸手轻轻挽住了他的左手。
感受着身旁女子那一双柔荑，朱厚照就转头对她一笑，随即点头。
没事儿，放心！
回家吧。
三人一马一步步往家所在的方向而去。
刚一到家门口，朱秀荣就从汗血马的马背上跳了下来，而后紧盯住朱厚照：“大哥，现在到家了，我能问话了么？”
虽然一路上时间不多，但她又不笨，自然是想到了不少东西。
“进去家里吧……”
朱厚照轻轻摇头：“这一趟发生了不少事情，大妹，你总不能把大哥堵在门外面问话吧？”
朱秀荣顿时语塞，但却还是乖乖让开了门。
半晌后，刚坐定不久，朱秀荣就搬着小凳子坐到了朱厚照对面，也不再开口，只是那样紧紧盯着他。
朱厚照连甲胄都未曾脱去。
“大妹，你向来聪明，是不是已经想到了很多东西？”
朱秀荣依旧满脸倔强地咬着嘴唇，但却也依旧没有开口。
见状，朱厚照就叹了一口气出来。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所以我也不打算瞒你……父皇殡天，还有……厚玮他……也随父皇去了。”
声音还未落地，朱秀荣倔强的脸上就已经有泪水落了下来。
“大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
朱厚照苦笑了出来：“在你眼中，大哥就是那种无情无义的畜生吗？”
朱秀荣流着泪水摇头。
“我要回北京，去见娘……”
说完，她就转身往屋外走去，朱厚照下意识站起来，想要阻止朱秀荣，可下一刻他就沉默了下来，半晌后……
“牟斌，去派人保护好秀荣！出了任何问题，提头来见！”
“是！属下遵旨！”
红袖的身影这才从门口出现，她眼中也明显蕴着许多担忧：“秀荣她……”
“让她去吧……她不去，安不了心……”
朱厚照长叹了一声出来。
正所谓爱深而恨切……这一趟，若是不让朱秀荣一人回去北京求证，恐怕她会恨他一辈子啊……
“殿下，外面在传……你登基了……”
朱厚照沉默了一阵后就站了起来：“红袖，你过来帮我卸下甲胄……”
甲胄不好穿，同样也不好卸下。
现在家中就有两人，他也只能找红袖来帮忙。
闻言，红袖默默走了过去，伸手一点点给朱厚照解甲。
直到上身甲胄被解下来，朱厚照看着面前女子娇容轻声开口：“朕会封你做后，朕唯一的皇后。”
红袖手上一颤，而后继续动作：“嗯……”
随着一身甲胄被彻底褪去，他就伸手紧紧抱住了红袖。
“过一段时间，我打算迁都洛阳，等到一切都定下来了，我们再举国婚。”
“好……”
关于迁都洛阳这个打算，朱厚照早就有所打算了。
毕竟他所积累下来的一切根本就在南京、江浙，若是真正迁回北京，这已有的一切东西又不能乱动……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北京太北，南京太难，二者不管选择哪一个都不能做到兼顾南北，而且总会有所疏漏。
对比之下，想要兼顾南北，最好的就是选择一个折中的地方。
洛阳这个古都就这样进入了朱厚照眼中。
作为处于中原大地、兼顾山地、平原地形一块区域，天生便有成为国都的资格，再加上庞大的历史底蕴，以及靠近南京的这一特点，也正好适宜朱厚照去推进一切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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