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来了？”
顾凌颓废得很，一身疲态，但比起身体的折磨，心灵的痛苦才是最难忍受的。
“我来澄清一些事情。”他的声音很沙哑，像鸭子一样，发出的强调十分浑厚。
林珊月转过头去不看他，假装在忙事情，“什么事情让你有必要亲自过来一趟？”
“我和晓儿订婚，是因为当时我妈要追究你们的责任，只有我答应她和你分手，她才会不再追究。所以我才选择了离开。”
已经整整五年了，这个解释迟到了太多年，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可现在又能证明什么？
她林珊月又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都过去了。”她淡淡地说道。
“还有，我和晓儿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她怀孕更是无稽之谈。”
林珊月听着他一字一句地解释，表情平淡，情绪没有丝毫的干扰：“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顾凌落寞地低着头，唯一的希望现在也没有了，他以为她会有什么反应，哪怕一点点。
但是他没有。
“我说了，听不听是你的事情。”
他故作潇洒地和她告别，从认识林珊月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这个女孩不简单，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触碰的距离感。
曾经拥有过，这就足够了。
他离开后，林珊月待在原地伫立好久，偶尔有个别路人走过，看她呆呆的模样，还以为她被点了穴道。
顾凌刚坐上车，还没来得及关门，紧跟着一个人坐了上来。
是沈君洋。
他看着他，目光中那种鄙夷和仇视，厌恶的目光已经没有了，转而是疑惑和怜悯：“我都听到了。”
刚才顾凌和林珊月的谈话，被他全部听到了，他只是想保护姐姐，怕他被顾凌欺负。
殊不知听到了他五年前抛弃姐姐的解释。
顾凌已经释然，轻松地靠在后座闭上眼睛，“嗯。”
“你真打算辞去总经理的职务？”
“嗯。”顾凌的话很少。
实际上他也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性格比较内向，也是认识林珊月以后，才渐渐变得开朗。
“姐姐呢？也放下了？”
“她身边有肖彦。”
“肖彦？”
沈君洋皱起眉头，实在不知这和肖彦有什么关系。
顾凌不作解释，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眺望这镇上的点点星火。
以前只能别进一辆汽车的小路，现在已经是纵横交错的宽敞大道。
这座小镇已经变了，不再安宁，像城市一样物欲横流，弄得人心惶惶。
沈君洋继续追问：“姐姐她心里可能有你呢？”
顾凌静默许久，脑海里只要想起那一幕，心就会痛得滴血。“她已经和肖彦在一起了，我亲眼看到的。”
沈君洋头脑嗡嗡，一股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同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竟然会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他，自认为和肖彦走得比较近，也了解他的想法，若他们真在一起，怎么会瞒着他呢？
他回到家里，肖彦正和丫丫玩游戏，两人玩儿得很开心。
丫丫自然是玩不过肖彦，他便暗中放水，每次都让丫丫赢得胜利。
而输的人就要做家务。
所以，每次都是肖彦在做。
沈君洋看着这一幕很刺眼，他原来看到的肖彦是单纯、天真无邪、阳光开朗的明媚得不可亵渎的人。
可现在，他却觉得是一场阴谋，一场由他主导的演戏，就是为了打入他们的家里，把林珊月“虏”走。
突然心中一阵愤恨和怒火，体内鲜血涌动不可控制。
顾凌不由分说地冲上去把肖彦揪起来一拳揍了过去，一拳不还不解气，又把他推倒在地上，压住他的双腿，朝着他的脸颊狠狠揍了一拳。
丫丫被吓得惊慌失措，只能用自己有限的力气拉哥哥的后背。
沈君洋像发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朝后背一仰，丫丫的手被弹开，借着惯性的力整个人砸倒在地板上。
只听得“噗通”和“啊”的一声惊呼，丫丫的呼喊便戛然而止。
沈君洋已经红了眼，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肖彦被挡住视线，也不知道丫丫出了事，只是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他忍住疼痛，用双手接住了沈君洋再次接过来的拳头。
双方正僵持着，林珊月推门进来，正看到倒在地上的丫丫。
她的视线仅仅落在了丫丫的身上，顾不着两人的打架。
而这时的沈君洋才回归理智，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
“丫丫，丫丫……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丫丫不省人事，脸色惨白，她的后脑勺全是血，粉红色的裙子上渗着滴滴血迹。
救护车很快到来，林珊月抱着丫丫上了救护车，沈君洋呆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浑身发麻。
肖彦并没有察觉到身体的疼痛，脑海里只是不断盘旋满头是血的小女孩。
她上一秒还和自己嬉笑打闹，下一秒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这反差实在太大，让他无法接受。
他的脸肿得像个桃子，眼睛青黑，只能看到眼白，可他感受不到疼痛，就只能听到一个声音，“那个小丫头出事了，出事了……”
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把窗帘全部拉上，不让一点光透进来，静静地蹲坐在角落里，把自己像鸵鸟一样掩埋起来。
医院里，医生很快给丫丫安排了手术，在这期间，沈凉城立刻宣布停工，和兰兰赶了过来。
林珊月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看到一直亮起红灯的手术室，心悬得高高的，不信神的她也一直向上帝祷告起来。
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远远达不到2022年的水平，一个感冒都有可能让人死去。
她不敢想象，无法想象。
这时，护士打开手术室的门出来，丫丫失血过多急需要输血。
在场的三人没有一个是符合血型的。
闻询赶来的顾凌，正看到三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得知丫丫需要的血型和自己一致，他果断提出愿意为其输血。
林珊月一心想和他断绝往来，可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她也只能放下芥蒂，接受了他的好心。
顾凌被抽了600ml血，身强力壮的他顿时脸色煞白，一下子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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