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了林珊月，否则我任何事都不会答应你。”
他的脑袋里太杂乱了，心也很累，很痛苦，若他的世界注定是一滩烂泥，注定要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至少，林珊月要替他幸福，把所有的快乐和运气都给她。
永远没有悲伤，没有难过，没有失望，更没有绝望。
“我可以放了她，但你也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还是有各种方法让你见不到她。”
顾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这里不是他的家，更像是地狱。
林珊月被送到时依然还是昏迷的状态，但意识是清醒的。
当感受到温暖的拥抱时，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于是才敢光明正大地睡着。
药效持续了二十四个小时才消失，当她的意识醒来，身体依然还在沉睡，她感受到顾凌一直在身边，就是无法和他对话。
她不停地想张开嘴说话，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好久，尝试得累了想放弃时，终于喊出一声“顾凌。”
“我在。”
“我被绑架了。”她第一句话如是说。
“我知道。”
“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
社会太复杂了，从小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她，怎么会懂得这个世界的阴险。
当自己无法动弹，感知这个世界却无法做任何行动的时候，她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顾凌在身边，她就那样期盼着，期盼他出现。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她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失望的，绝对不会。
“嗯，好点没有？”
“没事了。”她笑道，“我没那么脆弱。”她安慰自己道。
有什么可脆弱的，这么多年还不是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过来了，那时的她才十几岁。
“对不起。”
我没保护好你。
最后的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尽在不言中。
“是我让你担心了。”
两人互相推辞，互相揽责任，都觉得很对不起对方。
顾凌忽然笑出声来，“对呀，我可担心了。”
本来只是客气客气的，他还真当真了，林珊月顿时就不开心，“还真怪我咯。”
顾凌把她搂在怀中，把她整个人都酸进怀里去，宠溺地吻她的额头：“怪我怪我。”
“哼，到底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绑架我，要我知道真凶是谁，一定要他好看。”
“嗯，还在查，我一定帮你报仇。”
林珊月愉悦地笑着，忘记了被绑架时的恐惧和不快。
只要顾凌在，貌似所有的烦恼都会消失。
“我消失了好几天吧，他们该担心了。”
“我告诉他们带你去旅游了。”
林珊月撒娇似的给了她一拳，“聪明啊你。”
“还好还好。”
顾凌满眼都是她，把她抱得紧紧的，生怕她会跑了一样。
她被勒得喘不过气，央求他轻一点，但是他不愿意，更加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样。
“我喘不过气了。”
“别动。”他低沉着声音，头靠在她的脖颈窝里，像是撒娇，又像是累了一样。
“怎么啦嘛？”
“没有。送你回去了，好不好？”
她不想回家，想和他在一起，但一想到丫丫，把她丢给肖彦，两个人都不靠谱，又觉得于心不忍。
爱情是克制，如果不克制自己，会放纵到欲望的深渊。
─
“顾总，这是你要的dna报告。”
报告就放在桌子上，静静地躺着，里面就是答案。
不打开，就还有希望，打开，就像潘多拉的魔盒。
他沉默了许久，美好的回忆还在脑中盘旋，快乐是一个不恒定的东西，如果可以保持的话，就永远保持下去了。
他不想打开，内心也一直劝自己，假的，不应该相信。
但手就是不控制一般伸了出去。
然后，他看到了结果，99.9999%这个数字，从来没有那么希望它不要出现，从来没有发现她是如此的刺眼，以至于让他的心被隔开了一样的疼痛。
真相不会骗人，它就那样躺在那里，可以让你一秒从天堂坠落到地狱。
有些想不通的事情突然就变得合理起来了。
叶辰抄袭，害公司背负丑闻，损失成千上亿，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还能留在公司。
他在股东大会上提起过要把她辞退，但最终没有通过。
那时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叶辰固然有才华，但也不至于对他如此包容。
所以，他就一直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眼睁睁地看着他，像一个笑话一样。
他从公司离开，他后来者居上，替代了他的位置。
他是可以被随时替代的，也许对父亲来说，他离开，反而是了却了他心里的结，反倒是做了好事情。
他点上一支烟，低着头狠狠吸上一口，又缓缓地吐掉。
烟可以麻痹神经，让他暂时没有那么痛苦，这种短暂不能一劳永逸，等麻痹感离去的时候，它又重新回来了。
当顾凌再次出现在老宅的时候，顾母一点也不意外，如果他真的崇拜他的父亲，他就会比她还要狠，还要痛。
“我给你泡了咖啡，是你喜欢的口味。”
咖啡还是温热的，冒着淡淡的白雾。
她知道他会来，特地准备好的。
这个秋天，来一杯浓浓的咖啡再好不过了。
可她只喝茶，茶可以让人心境，不至于让她发疯。
顾凌漫不经心地在她身侧坐下，这是她的专属摇椅，他当然知道。
“我要董事长的位置，还要做最大的股东。”
“你持有的股票只有他的一半。”
“我有自己的办法。”
顾母得意的笑笑，不愧是她的儿子，有勇有谋，也敢作敢为。
“好，以后来家里住吗？”
“我有自己的房子……妈……”
最后一个“妈”字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想断绝关系了，但也不会任由她牵着鼻子走。
“经常回来，我会做饭等你。”
几天后，顾氏就宣布顾凌恢复董事长的位置，他又回来了，很多传闻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针对他的决定，林珊月抱有支持的态度，无论他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只要是做他自己，她都会支持。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不想问，反正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
她能看到他眼中的光，他的精神气，他的积极态度……所有的一切都向他证明，他是他自己，不是被顾母操作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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