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睡颜安静地女人。
司默神色晦暗。
长指一点一点抚上女人的眉眼，描摹着她的轮廓。
半晌，他俯身，脸紧紧地和女人贴在一起，长睫垂下，长久后发出一声喟叹。
“师尊……”
“师尊。”
不要离开我。
*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脑海里系统声音都有些哑了。
[我嘞个乖乖，喊你喊一天了，你终于醒了。]
系统老泪纵横：
[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位面之门只有一个小时就要关闭了，你到底还要不要传送嘞。]
“……”苏荼猛然坐起。
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手摸过去，就连被褥都是冰凉的。
她终于冷静了下来，想到了白天司默突然递给她的那杯水。
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了。”
顿了顿：“传……”
吱呀一声。
开门声将苏荼的话打断。
女人下意识朝门边看去。
只见司默正愣愣地站在门边。
暖黄色的烛灯把他双眼晃得通红。
对上视线之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慢慢地朝着床边靠近：
“师尊……要走了，对么？”
嗓音有些哑，语调有些颤。
但苏荼却往后退了退，直到身体贴到冰冷的墙上，才反应过来。
她叹了口气，应：“是。”
“……”
沉默。
长久的沉默。
眼见着时间就快要不够了，位面之门即将关闭，脑海里系统的急促催促声再次传来。
苏荼深吸一口气：“要是没什么事的话……”
“有。”
这次却应得很快。
苏荼诧异抬眸。
便见男人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递到苏荼面前。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长期被人凌辱，是师尊救了我。我自知我心性不纯，如果没有您的指导，我此刻肯定已经走上了歧路，说不定早就死在了之前的那场仙魔之争里。”
苏荼眉头跳了跳。
“等……”像是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一般，女人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司默再继续说下去，但却没能成功。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瞳色漆黑。
他牵起苏荼的手。
放在了那枚匕首之上。
一字一句。
“我是师尊救回来的，一辈子也就认定了您，如果师尊执意要走，我也拦不住，但恳请您……”
“就把我留在只有您的岁月里吧。”
于司默而言。
苏荼就是他在寂寂无边黑夜中行走时，偶然闯入的一束光。
她向他而来。
于无声中浸润，不知不觉间便照亮了他的全部。
可她说她要走。
习惯了光亮的人又怎甘愿重回黑暗。
所以选择留在那段只有光的回忆里。
利刃冰凉的触感从指腹蔓延至心间，苏荼被冰地颤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
原本看向司默时，清冷却又缠绵的眼里，此刻就只剩下了理性的冷静。
女人叹了口气。
“司默，这个世界本就不属于我，我迟早有一天是会要离开的，我以为你会知道。”
顿了顿。
“以死相逼……就算了吧。”
“我知道您不会……”
后面，司默好像还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但苏荼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她的身体在司默眼中一点点趋于透明。
脑海里传来主系统冰凉的机械音：
[任务者5837号，重返世界。]
*
黑白调极简的轻欧房间里。
原本正趴在书桌小憩的女人缓缓抬起头。
此时夜已深。
屋里没有开灯，电脑屏幕投射下萦萦光亮给女人的睫毛渲染出一片冷色。
苏荼抬起眼。
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新书最近的存稿段。
“……”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自己刚刚经历完的离谱事件。
苏荼抬眼迅速扫了一眼周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剔透的眸子里不可避免地划过一丝失望。
果然……是梦吧。
她迅速叉出了页面，调出前不久刚完结的那本小说，打开。
却发现里面的内容居然全部变了。
姜芸和谢晏依旧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只不过在先前文里没怎么出现过的角色，却都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比如姬谦年，比如云沉，比如惜喻。
就连司默的故事线，也因为她的加入，而完全改变了。
关了翻页功能，苏荼附在鼠标上的食指飞快运作。
粗略扫了一眼全文内容之后，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本书的男女主角，俨然已经变成了“苏荼”和司默！
就连小说的结尾，都停留在了“苏荼”随系统离去，司默紧随其后，举起匕首刺向腹部的片段。
打开书评区。
底下的读者也皆是一片哀嚎：
“太虐了太虐了，作者不不发一个十万字来世篇番外这事儿过不去了！！”
“救大命，女主没有心！”
“各位，我先哭会儿去了……”
等等。
苏荼深吸一口气。
关闭了页面，然后再次打开word，找到原文文档。
删除，重写。
修后的新文里，男女主依旧是姜芸和谢晏，司默没有再爱上苏荼，姬谦年并没有再因为仙魔大战而死去，宗门里没有出现过异变，长安就是长安，苏荼死后他便继承了清落峰峰主之位。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改完文后，苏荼长吁了一口气。
窗外天色渐亮。
女人赤着脚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天边晨光乍泻。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苏荼弯了弯眉眼。
手机里传来几声叮咚，原来是编辑看到旧文大改后，发来的夺命三连。
苏荼粗略扫了一眼。
大概内容是对于她大改旧文提出的疑问，然后就是询问新书发布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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