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就是来给他母亲的事一个结果的。
可惜，不是什么好结果，她是来让他认清事实的。
真可悲。
二十几年。
他一直在和自己较劲，也一直在报复段弈尧，报复一个根本没有错的人报复了二十几年。
怎么说呢。
乔玥淡淡地弯了弯唇角，有些讽刺。
就这么轻易死了。
段弈尧这些年，可一直视他为自己的亲生儿子，捧在手心里的宝，甚至不惜被她这个亲生女儿误会也要护着他。
还有最讽刺的。
是她刚刚想起来了。
在和张段泽的谈话结束后，他向她借了一下手机。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他用她的工作号编辑了这条自己死亡的微博，而且最恐怖的是他还设置了定时发布，发布的时间就在十分钟前。
他这是想补偿她，他知道她是娱乐记者，想在自己临死前最后为她做点事情。
当红影帝跳楼自杀，确实是一个很值钱的新闻，利用它可以赚一把了，但他不是对不起她，他对不起的从来都是段弈尧！
祁盛昱看着女孩越是平静的表情，越是心里隐隐觉着不安，他看着她站起身，是她对他说：“我们再去见张段泽最后一面吧。”
“好。”
“……”
张段泽所在的医院是段家的私人医院。
段弈尧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的，给他打电话的是一个小护士。
小护士说已确认张段泽跳楼自杀，当场身亡，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身子趔趄，险些被吓的晕倒在地，他答应了杨知婳要好好照顾小泽，现在却没护住他，失了信。
在段弈尧心中，虽然张段泽怨他、恨他，还做错了事，但好歹他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了，现在儿子死了，他怎么可能不痛心?
但再痛心，段弈尧也深知张段泽已然离世了，死人不能复生，他最后能做的，就是让他在黄泉路上没有烦忧。
不过张段泽是公众人物，去世的新闻又上了热搜，一群人此时此刻正堵在他跳楼的地点，以及m国各个公立医院。
段弈尧恢复冷静，边让人把张段泽转移到段家的私人医院，边通知部门，把张段泽的热搜撤下来。
张段泽死了，杨知婳那边的亲人没有来。
记得当年，在他们知道张段泽在娱乐圈杀出一条血路，成了影帝后，不是没来找过他，只是张段泽都把他们赶走了。
这些年，就算张段泽对他们冷眼相看，他们也整天巴结东巴结西的，现在人走茶凉，愣是不见他们的人影。
只不过，一直说讨厌张段泽的段绛易却早已站在他的身边，表情凝重。
何梓媛也跟着来了，平时和张段泽接触的也不算多，她却因为他频频掉眼泪。
大概是，女人在面对生死上总是容易感伤与脆弱。
偌大的病房里，谁也没有出声，看着躺在床上已没了生气的人，氛围沉寂。
乔玥和祁盛昱赶到时，依旧是保持这样的场面，段绛易看到了乔玥，有些疑惑她怎么会来这里。
然而乔玥在看已是安详躺在床上的张段泽时，觉察到一抹精明的目光很轻地扫向自己。
她顺着那个方向，是看到了哭的梨花带雨的何梓媛。
这时，段弈尧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眼眶有些红，不想将脆弱的一面示人，低头抹了抹眼尾时，余光不经意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乔玥。
他一时更咽，却控制住自己不稳的声线，问：“小乔，你怎么来了?”
乔玥直白道：“见他最后一面。”
段弈尧：“小乔……”
“我替小泽和你说一声‘抱歉’。”
乔玥听到这句话鼻子有点酸。
她笑了笑，也没说原谅：“他已经和我说过了。”
其实没说。
张段泽只告诉她，让她小心何梓媛，到了最后，这声道歉都是由他真正对不起的人向她说的。
……
张段泽的葬礼在三天后。
祁盛昱本来不想让乔玥去的，不是说他小心眼，张段泽之前那般害她，就这么走了，去见他最后一面都已经算仁慈了，现在咋的?还要送他一程?他算老几?
知道祁盛昱哪怕是听她说了何梓媛都对她，对她的母亲做了什么事后，更不愿意她去张段泽的葬礼借机接触何梓媛，就算他跟着一块去也不可以。
何梓媛这个人面善心黑，祁盛昱在听闻她说的事情后恼火得很，说直接派人去把何梓媛控制起来，省的她在他们面前碍眼。
乔玥没允许他这么做，知道何梓媛面善心黑，还是比张段泽还狠的角色，可现在没证据，就是乱诬陷人。
直接把人绑了，说的倒轻松，尽管，他从来都这么无所畏惧。
无奈之下，乔玥一顿软磨硬泡，还陪他睡了一觉后才答应。
张段泽是在m国出生，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母亲杨知婳，所以葬礼就选在当初给杨知婳举办葬礼的地方。
结束后，段弈尧带着乔玥和祁盛昱来到墓园，来到曾卿雯的墓碑前。
在此之前，段绛易曾给过她一张曾卿雯的照片，她确实很像她，尤其是眉眼间，一照镜子，有她的影子。
来前，段弈尧说曾卿雯喜欢向日葵，于是乔玥就抱着一大束向日葵来看她。
虽然曾卿雯不在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走过许多地方，是有好多话想和她说。
一想，乔玥已经弯身把向日葵放到曾卿雯的墓碑前了，她也蹲了下来，抚上照片。
“妈。”
不过是一声，眼泪决堤。
乔玥连忙擦了擦眼泪，却发现这眼泪跟洪水似的，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只是个穿书来的人，理应是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她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想找百般对付她的人，现在人也死了，她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照片上的人愈发想念。
心头触动着，是痛的。
祁盛昱率先发现了她的异样，作为知道她身份的人，他走近过去，在她的身边单膝跪地，揽着她的肩膀。
段弈尧以为她是初次喊曾卿雯“妈”，又激动，又觉得自己同样被困火海没死，母亲却去世了，很自责，安慰道：“小乔，知道你还活着，你妈妈她一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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