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跃点点头,然后抬头看向队长:“那她的追悼会……”
队长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没有追悼会。”
看着冯跃不解的神情,解释说:“这样的犯罪团队还会有上线和下线,为了保护卧底警员的家人安全,她们的一切信息都是保密的,不止没有追悼会,连立功受赏都是暗中进行的,直接封存进档案,这样才能保证消息不泄露出去。”
冯跃心里的感觉五味杂陈,梅朵生前就活在隐秘中,没有自己的姓名,没有自己的生活,连父母家人都见不到,背着假名字和伪造的人生经历,过着不属于”拉姆梅朵“的人生。
死后一样无名无姓,功勋碑上没有姓氏,奖章上不会镌刻名字,拉姆梅朵永远只能活在别人的记忆中,随着年华渐渐老去。
但她的付出和奉献,拼死救下冯跃几人的身影,永远不会褪色,鲜活的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里。
冯跃晚上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梅朵不断流淌的鲜血,闭上眼睛也还会一幕幕地反复播放,成为一整夜的噩梦。
下楼的时候,只有周雨坐在下面吃早饭。
“王乐和宫哥呢?”
“咱们的车被拍照之后,让王乐开去修理了,宫哥去采购丢掉的装备。”
周雨用手心给扎西喂水,这只小狗也算是跟他们同生共死过,那天惊吓得不轻,这两天都吃不进多少东西,蔫哒哒的窝在周雨怀里。
“警队打电话说,他们给梅朵立了一个无名碑,明天邀请咱们去祭拜。”
冯跃坐下喝着白粥,顺手把红色的腐乳推远,以前最喜欢配着粥吃,现在看见就觉得不舒服。
周雨点点头:“墓园在南边,你胳膊受得了吗?”
“没事。”
“梅朵姐姐她……”周雨说了一半,有些难过的不想再说,索性转移话题:“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去找她家里?”
“明天祭拜之后就走。”
“那车……”
“车就扔在这修,咱们租一辆别的车去。”
冯跃想尽快办好这件事,不愿意梅朵孤单的上路,在奈何桥上还没有父母的牵挂。
周雨吃完,摸着扎西的软毛,看着冯跃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不继续追着她的步伐了吗?”
周雨指的是贺彤,冯跃听懂了。
冯跃喝着白粥食之无味,心里暗淡:“她已经很多天没有更新了。”
“那你就没想到其他能联系她的方式吗?”
“没有。”
冯跃能看到的只有贺彤旅行的微博,除此之外,也只有一个共同好友的联系方式,但是频繁询问贺彤的踪迹,如果被贺彤知道了,那以后可能连微博都看不到了。
周雨往前凑了凑:“万一有呢?你能用另一种方式陪在她身边呢?”
冯跃吃到嘴边的粥停顿了一下,慢慢垂下眼角:“不会的。”
她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她说分手的那通电话,那样决绝,那样心痛,怎么可能还会原谅他带去的伤害,愿意让他留在生命里,冯跃想都不敢想。
周雨最终没有说话,转身上楼了。
冯跃放下勺子,想到贺彤的杳无音信,胃里一阵绞痛。
小彤,我见过真正的死亡了,有被病魔带走的无奈,有亲人无力的挽回,有带着遗憾死不瞑目的哀伤,也有英勇的无畏的慷慨赴死。
我意识到生命其实如此脆弱,死亡的方式如此特别,病痛可以,意外可以,死在黑暗中也可以,但我不知道自己将以何种方式死去。
从前想与你白头并肩,老死在某一个有你的黄昏,如今这连死亡的方式都变成了奢望,身边没有你,连死亡都没有了意义。
我这一路追寻,看尽了高山流水,山路反复,可我始终没有追上你的脚步,甚至与你只相隔一个拐角,却连亲口听你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那我这进藏一程山高路远,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意义在何?
第二天,冯跃换上一身黑衣,捧着一束向日葵,他没有买祭拜通用的雏菊,颜色寡淡,他希望拉姆梅朵来生能如同向日葵一样,生长在阳光下,时刻沐浴着世上最灿烂的阳光,活的热烈而蓬勃。
墓碑上没有照片,没有她的名字,只有一串冰冷的代号,代表着拉姆梅朵曾经出现在过这世上。
冯跃对着墓碑鞠躬,这是她留给世人的勋章,也是她终此一生的悲凉。
感谢你在无人知晓处,守护着自然的生灵,保护了我们珍贵的财产,梅朵的一生虽然短暂,却盛大而有意义,背负着黑暗,又做着最光明的事情。
“要出发了?”
冯跃点头,他要带着梅朵的遗憾去她的家乡,告诉阿爸阿妈和故乡的土地,他们孕育了多么伟大的生命,让梅朵身后有人祭奠缅怀。
队长介绍着旁边的警员:“这是当年负责勘察梅朵档案的警员,刘胜利。”
冯跃握手:“你好,麻烦你引路了。”
刘胜利外貌粗犷,虎口处有很厚一层老茧,估计之前也是从卧底这样高危的职业上退下来的。
“考虑到拉姆梅朵家的特殊情况,上级决定直接把抚恤金送到家里,所以我跟你们是同路。”
回到民宿之后,王乐和宫智伟忙着装车,周雨搬着一些小袋子随手就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冯跃,正好你回来了,桌上放着一些螺丝扳手之类的工具盒子,你拿来放车上。”宫智伟擦着汗,高原上临近中午的太阳紫外线很高,晒的人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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