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有的时候你做一件事情，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这句话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出的，说出来后他们自己都觉得惊讶，不由地互相看了看，随即相视一笑。
“不过咱可说好了，”三船似乎觉得一到这种时候就会有些别扭，于是又开始那种不正经的调侃，“我在这边这么为你出生入死，回去后可得让你那个有钱的老爸给我点儿实惠的！”
千叶又笑了，但笑容之中似乎带着一种无法掩盖的苦涩。
天色已晚。汽车旅馆送走最后一名长途旅行的客人，老板娘就开始催促妄图偷懒的年轻服务员打扫卫生准备关门。那名酷似龙纹身女孩的小服务生有些不情愿地拿起拖把开始拖地，一边把椅子挨个儿倒扣在餐桌上。就在这时，门口又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龙纹身的女孩儿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头也不抬地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说：“对不起，已经打烊了。”
进来的人没有回应。女孩儿听到又两串脚步声径直朝柜台走去。
“没听见她说吗？已经打烊了！”
是老板娘的声音，带着一种毫无商量的坚决语气。
两个穿黑色风衣的人定定地站在柜台前，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们想买包烟，顺便向你打听一点事情，不会占用很长时间。”其中一个人说着，往柜台上放了一张阿婆罗神战车的钞票（100卢布纸币，正面中央的图案为莫斯科大剧院建筑物廊柱上的一组雕塑，那个人是太阳神阿波罗，驾驭青铜马车。纸币背面中央的图案为莫斯科大剧院外景赞同）。
老板娘一看到钱，立马就转变态度，赶紧把香烟从嘴里拿出来：“哎呀不好意思啊，今天店里有人来捣乱，很多餐桌都给砸坏了，还没收拾好，你们随便坐啊！”
“不用这么麻烦，”那个人说，“我们就是向你打听个人。有没有看到两个受伤的亚洲人来过这里？”
老板娘停顿了一下。
“嗯……您这么一说我倒有点印象，今天下午倒是来过两个亚洲人，其中一个额头上有伤疤，不过被头发盖住了。另外一个两只手上都缠了绷带，就跟打拳击的人缠的布条似的。”
“而且还在这里打过架？”另外一个黑衣人问。
“嗯？”
“你刚才不是说有人来店里捣乱砸坏桌椅吗？”
“哦……对啊……”老板娘回忆说，“有个家伙从门外朝店里放枪，还进来跟那个岁数大一点的亚洲人打成一团——那人被揍的不清……”
“后来呢？”
“后来……那个入侵者被人一枪打死了……”老板娘说到这里似乎显得有点心虚。
“是你开枪打死的他？”说话的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不！不不，不是我，”老板娘赶紧摆手，“我哪儿有那胆子啊……”
“我知道了，”那人说，“尸体呢？”
“那两个亚洲人开着我的车把尸体掩埋了，”老板娘赶紧说，“埋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留下了那个人的手枪！”她说着，矮身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只大口径手枪，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
柜台外面的两个人低眼看了看那个被当成战利品的家伙，不易察觉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很好，”其中一个黑衣人说，“谢谢你的热心帮助——能给我一盒烟吗？”
“当然，您想要什么牌子的？”
“就你现在吸的这种。”
“没问题，请您稍等！”老板娘说着，把香烟重新放回嘴里叼着，腾出两只手来转过身去在货架上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一包崭新的彼得一世（Петр I ，又称彼得大帝），笑盈盈地转过身来，却发现刚才还被放在柜台上的那支大口径手枪正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自己近距离看着它已经不自主地成了对眼。彼得一世“啪嗒”一声就掉在了柜台上，还没来得及惊声尖叫，随着一声惊心动魄的响声，老板娘硕大的身躯猛地就被推到了后面的货架上，上面所有的物品都被撞得稀里哗啦散落下来。
几步之外被这一声巨响下的没魂儿的小服务生险些一个哆嗦将手里的拖把扔掉。她原地跳起转了个180度，回身正看到脑袋上多了个血窟窿的老板娘硕大的身体正被后面的货架猛地弹回来，“砰”地一声就顺势趴在了面前的柜台上，血流如注。那丫头随即扯着嗓子发出一长串不像是人叫的声音。但还没等身体里所有的恐惧全部宣泄出来，喉咙上就被开了个豌豆大的窟窿。那姑娘猛地往后一仰轰然倒地，整个身子还在地板上不停地抽搐着。
黑衣人收起那支大口径手枪，另一个人已经从柜台上拿起那盒崭新的彼得一世，拆开包装抽出一支香烟，若无其事地放入嘴里，然后弯下身子，跟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老板娘烟头对着烟头将香烟点燃，吸了一口悠然地吐出烟雾。
“咱们又来晚了，给头儿打个电话，告诉他这边的事情。”
他的同伴掏出手机，一边拨着号，两人一边迈步走出了那家空无一人的汽车餐馆。
持续不断的颠簸声几乎使拉伊诺夫没有听到电话铃响。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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