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又有什么问题了？这一次由我陆老师来解决！”陆致停下拿棋子的手，热心地向石芊芊搭话。
他在这里下棋，没少回答石芊芊和曾晴仪的问题。他自认为学富五车，但石芊芊和曾晴仪更买石迩月的账，只有历史问题才信他。
他多少不服气，要找回场子。
“陆老师，我和小仪对于《伤仲永》有疑问。”石芊芊说明自己想问语文，不干陆致的事。
陆致自信道：“古文我熟！怎么说我也是上古历史的爱好者，之乎者也，随口可出。”
石芊芊看了一眼正在看戏的石迩月，清了清嗓子，向陆致说道：“文章中末尾这样说，‘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陆老师，你怎么看‘受之天’？”
她只在乎这三个字，故意背出一大段，想来是炫耀自己学习认真和记忆力好。
陆致沉吟道：“纵观历史，世上确实有惊才艳艳之人，能人所不能，谓之曰受之天。或许真有神明在世，赐予幸运之人天赋和能力。”
“就是这样，芊芊，我也觉得神明是偏心的，祂只在乎少数人。”曾晴仪发表自己的意见，响应陆致的说法。
石芊芊不满意这个说法，她觉得自己之所以优秀，并不关神明的事。长相继承父母，性格逐渐养成，最多是受之于父母，和神明何关？
“爸爸，你觉得呢？”石芊芊向石迩月期待地问道。
“文章的作者大概和陆老师一个想法。我自己是另一种看法。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本恶？我觉得无关善恶。如果天地间只有一个人，无论他做什么，都与善恶无关。但是，当一个人步入社会之中，和其他人产生联系，就有了善恶之分。亚人社会，以杀人为善举。我们这里，以杀人为恶举。说到底，定义善恶的并非个人，而是这个社会。理解了社会的存在，来看天赋和能力，它们都不过是社会追求和肯定的一种状态。特别是艺术文化方面的天赋，再好的音乐也分喜欢不喜欢，有些天才死后才被承认，有些流量死后却被封禁。仲永之才，是周围人喜欢，他才出名。到了后来，周围人不喜欢，就名声不显。比起受之天，我更喜欢受之社会的说法。正因为处在社会之中，能人所不能的天赋才最被人在乎。明明我们每一个人都优秀到可以写汉字说汉语，却没有人觉得这是天赋。物以稀为贵，人因异成才。我们做好本职工作，无害于社会，等其他人认可我们，我们也能成为天赋异禀之人。在我看来，我们不必成为天下最异的人，只要成为生活圈里不一样的风景就行。”石迩月继续普及他的社会观，一说就止不住话头。
石芊芊和曾晴仪听得脑袋晕乎，只记住“社会”二字。曾晴仪心想，石老师还真是偏爱社会，无论什么事，都要扯到社会。
“迩月，你是名家子弟吗？”陆致好奇地问道。
石迩月摇头道：“不是，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最喜欢重新定义概念，发表异于常人的言论，时常说你的马非我的马……”陆致答道。
“我不是故意标新立异，我认可社会的实物定义，只是对于虚物，我有自己的理解。”石迩月强调自己的思维方式。
“难怪你平时那么淡然，上课那么认真，待人那么友善。你还真是天生当老师的料，既喜欢独立思考，又爱好社会。木棉学府请你当老师，简直赚大发了。”陆致赞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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