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的呼吸声，成华却一点困意都没有，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消退的恐慌。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熟悉的人和语言，这种未知的感觉一点点压在成华
身上，在如期降临的黑暗中，一切都被放大。
父母的音容笑貌，同事的打趣，还有那个时代的一切，一幕幕的在成华的脑海中闪现。他或许应该嚎啕大哭一场，但却怎么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成华一边想着，一边努力控制自己，怕把旁边的将虎吵醒。
想到将虎，成华又想起那不合口味的饭菜，奇奇怪怪的语言，还有那让人头秃的学习。心中默念着之前学过的音调，却完全不懂其中的含义。只有自己和将虎的名字，想着成华轻声读了出来。谁知旁边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嗯？”
听着将虎半梦半醒的声音，成华立刻放轻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成华感觉自己好像飘在了半空中，锃亮的灯光对着自己的眼睛在晃，好像是手术室中的无影灯。成华努力的将头偏过去，试图摆脱这个灯光，却感觉整个人像被束缚住了，连头也动弹不得。
灯光就这样一直照着自己的眼睛，这个时候眼睛的自我保护机制好像失效了，一点泪水都没有，让成华的眼睛感觉很辛苦，异常疲惫的感觉涌上成华的心头，却连闭眼都做不到。
这时一个黑影站到了成华的旁边，嘴中说着什么，听着那模糊的音调是将虎教自己的那种，可自己根本听不明白。那黑影手伸过来，还不等成华缓口气终于不用对着灯的时候，发现那只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下扎到了他的脸上，剧烈的疼痛传入他的脑海中。
“啊！”成华大喊着坐起身，剧烈的喘着气。出现在眼中的不是什么手术室，而是他住宿的地方。他小心的摸了下自己的脸，还是完好无损的，至少是摸不出来什么。成华捂着脸平稳了一下呼吸，他还清晰的记得那双带着笑的眼睛。
成华偏头看了一下，发现将虎没有在旁边躺着。转过头发现他站在衣柜前面，整理着自己的西服，昨天看他穿的很随意，不知道怎么换上了正装。将虎发现成华在看他，说了一句什么，对于成华突然大叫着起来，并没有表现的多惊讶似的。成华摇了摇头，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好衣服，沉默着去洗漱。
将虎撇着嘴耸了下肩，从书桌上拿起一块怀表，“咔”的一声弹开，看了一眼时间。看到表内的一张照片，轻轻摩挲了一下，小心的把表扣上，轻轻地放到了兜里。将虎回过头对着洗漱间说了声，成华看着镜中的自己，随口应了一声。
不得不说，这张脸要比自己原本的帅上一些，深邃的眼窝好像要让人沉浸下去。至少把黑发黑瞳留了下来，成华自嘲了一下。
昨天照镜子的时候看的并不清楚，那张陌生的脸带给成华的冲击，让他没能仔细看到什么，只是大致的扫了一眼，而且老板娘的那面镜子照出来的人有些模糊。
老板娘有些地方真的很奇怪，自己带着成华去仓库，就好像只为了满足自己看别人被吓到的恶趣味。明明有照的这么清晰的镜子，却偏偏用一面模糊的手镜，还一直盯着镜子照。不在自己的店铺呆着，总是去到处闲逛。还有自己想要问她名字的时候，也被她敷衍过去。
就在成华想的入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成华吓了一跳，回过神看到镜中将虎正在门边看着自己，对自己说了一句什么。应该是看自己洗漱太久，来催促自己。
成华胡乱洗了一下，走出去看到将虎在门口等着自己，手中拿着一块怀表看了又看。看到成华走了出来，才把怀表放回去，对着他招了招手。
成华跟着将虎来到店铺里，看到老板娘已经坐在柜台后面，拿着她的手镜开始照了。
看到两个人从门里出来，老板娘把位置让开，缓步走到店门口，身子一歪倚在门框上，门对外开着，轻轻的摇晃。老板娘含笑的看着外面，不是和外面路过的人打个招呼，可成华看着这个身影，不知道怎么感觉有些悲伤。
成华晃了晃脑袋，嘲笑自己还心疼别人，悲伤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身边的将虎坐在凳子上，把昨天的那本书抽出来，铺在柜台上。成华看到，自觉地走过去，开始今天的学习。成华一边跟着将虎学习词汇，一边用眼睛打量着，之前没有来得及看的店铺。
店铺不是很大，要比昨天的饭馆小上一些，左右两边各放着一个雕花货架，货架被分成了很多格子，格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令成华奇怪的是，在他看来，货架上的东西看起来很普通，和仓库中的东西完全没办法相比。就算是为了防止意外，也应该摆放一两件，成华如是想到。可他没有纠结这些，也许老板娘有自己的想法，看起来这家店铺也经营不短的时间，也没有要倒闭的意思。
房顶上垂下来两盏木框灯笼，让整个房间的古典气息更加浓郁。在成华看来，这里除了语言，倒是和民国时期很是相似，东方西方的混杂在一起。
老板娘靠在门边，手中摇着一把团扇，偶尔看向学习的两个人，露出一丝笑容，正像那画中的人走了出来，把成华看的有些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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