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看也不看戴羊,倒是瞥了一眼陈殿,发现对方穿着那令人憎恶的青绸皮子,心想连锦衣卫的人什么时候也跟这些地方势力走到了一起,他蹙眉道:“少庄主是个什么东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赖小爷的账。”
戴羊耐心劝解道:“公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差钱,怎么可能赖你的账。”
曾灵犀只觉受了莫大屈辱,大喊道:“戴叔你还废什么话,赶紧把他给我拿下!”
不学无术还算是对这位曾少爷的褒奖了,整个人就是一个脑袋包浆,不明局势的二世祖。
见戴羊充耳不闻,曾灵犀本就对这位婆婆妈妈的二老板不爽,命令道:“去给我把周雀儿叫来!”
白衣少年不屑地呵了一声,“哟,帮手还不少,来,继续叫,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靠山。”
白衣少年这么有恃无恐,不说戴羊有些拿不定主意,连陈殿都有些佩服,他在京师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可在别人的主场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不多,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少年能够无视地头蛇,什么来头。
雅房这边的动静早就传了开,正在对账的周雀儿听到又是曾灵犀,虽然头痛也不得不过来擦屁股,二楼的客人暂时让周雀儿带人打发了走,还说今天输的算在自己头上,扫了大家的兴。
等人都走了,他操起一把刀,带着一大队人杀气腾腾跑来。
刚一进门,周雀儿发现陈殿也在,他把刀一把斫进了门板上,骂道:“哪个不开眼的,老子吃个烤羊肉都不安宁!”
手底下的人将白衣少年和曾灵犀围在一起,周雀儿人狠话不多,见只是一个小鬼,下意识想开口直接剁了扔河,顾忌陈殿在场,又说道:“先铐住,等下送官府。”
曾灵犀的猪脑子终于意识到场见还有一个外人,白发,官服,瞧着面生,不是这离阳府的?
除了吃喝玩乐以外,曾灵犀不关注其他事,不认识陈殿也不稀奇。
白衣少年见状不妙,手上一用力,钳住曾灵犀的胳膊反扭,震慑道:“谁敢过来,我就折了这小子的手。”
一大帮子人真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曾灵犀痛得哭喊出声,周雀儿心烦不已,终于耐住性子问道:“这位小兄弟,什么误会不能说的,把误会弄清楚了别打伤人成不。”
白衣少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真松开了曾灵犀,往前一推,曾灵犀摔了个狗吃屎,扑在了周雀儿脚边。
雅房本就不算特别大,加上进来了这么多人,显得很逼仄,颜面尽失的曾灵犀被周雀儿扶起来后,反手给了周雀儿一巴掌,这一巴掌用尽了他的力气,啪地一声,比花瓶碎裂还清响。
鸦雀无声,戴羊都垂下了头,内心无比爽快着。
白衣少年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一脸玩味。
“你这混帐东西,本少爷今天说过他得横着出去,你做到了刚才的我就既往不咎,做不到你也给我横着出去。”
曾灵犀朝着周雀儿指手画脚道。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堂堂的衡原江湖一号人物,当着这么多手下,和两个外人的面,被人掌掴,说出去实在丢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却不想,周雀儿笑了,像个没事人一样的露齿笑了。
“曾少爷,你先下去休息。”
他挂着笑,看着曾灵犀,用商量的语气,夹杂着一股一触即发的怒火。
曾灵犀犯倔,仰头道:“不行!”
周雀儿拍手鼓掌,说一个好字。
然后他看向陈殿,冷声道:“千户大人,今天你卖我一个面子,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陈殿不说话,周雀儿当他默许了。
现在,他要把这个始作俑者先扣下来,不管这人什么来头,都得少层皮再说。
白衣少年双手抱胸,大敌当前临危不惧,陈殿起了兴趣,是来头大,还是身手好,既然都到这一步了,那他添根柴吧。
“周帮主,这个少年可是占理的,曾少爷输了钱不认账,打两下也算抵了。”
几乎闹事二人同时开口,曾灵犀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的事!”
白衣少爷却是说的不行二字。
周雀儿斜视了一眼曾灵犀,呵斥道:“闭嘴!”
断然没想到周雀儿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悖逆自己,曾灵犀虽羞愤也真正的噤声了。
周雀儿很烦,要没有陈殿在,这事还真就好处理,可是偏偏陈殿就在,还有意干涉,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些人全埋了吧。
楼梯口,已经被锦衣卫守住,姚羡和廖进忠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都一只手搭在了刀柄上。
周雀儿抿着嘴,表情怪异,然后朝陈殿说道:“千户大人,你也听到了,这位公子不同意。”
陈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说道:“我也觉得不行,这事得讲公道,谁对谁错,我亲眼见着了。”
曾灵犀还想朝周雀儿发号施令,被戴羊悄然抓住了衣襟,他这才收敛了些脾气,哼一声告诫周雀儿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周雀儿低头沉默,他觉得里边的人都面目可憎,白衣少年,陈殿,曾灵犀,戴羊,个个都该死。
良久,他下了决定道:“戴羊,送曾少爷回府。”
曾灵犀气得想要发作,被人架了出去。
周雀儿又对陈殿拱手道:“我有几句话可不可以单独和这位小兄弟说”
陈殿起身对周雀儿说道:“今天实在是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不愉快的事,我在楼下等着这位少年。”
可以单独说,但他就是要护这陌生人离去。
周雀儿冷笑道:“出了这张门,他不归我管。”
等到陈殿带着锦衣卫出了银钩坊,周雀儿的人也被遣散出了雅房。
周雀儿逼视着眼前这个不依不饶的少年,缓缓说道:“好了,可以说说你的来头了,最好是把能够想到的都说出来,不然,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走不出离阳府。”
他将镶在门板上的大刀拔了出来拎在手上,幽幽说道:“别指望那个镇北司的千户会帮你,你不是傻子,知道那人不是真的好心。”
白衣少年一直没有领陈殿的情,他撸起袖子,潇洒道:“小爷不需要跟一群刽子手为伍。”
周雀儿“哦?”了一声。
“我爷爷是常羽。”白衣少年说完,无视周雀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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