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王嘉福和褚志民早早地起了床。
洗漱完毕，又忙了些其他事，已是7点多钟。王嘉福敲了敲孙俊雅房间的门，老半天才开门，孙俊雅说他们凌晨两点多钟才回到潮头宾馆。
“你们继续睡，我和褚志民去会展中心……”与孙俊雅简单交代两句，王嘉福带着褚志民直奔会展中心。
那年月的油漆很不爱干，昨天晚上写的字，到早上还黏黏糊糊。
“像不像做比成样，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了，等它干透，展会就闭幕了。”王嘉福说着，用手半举着锦旗，带着褚志民走出了潮头宾馆。
虽说锦旗没有多重，但勾着小臂举着锦旗，一个姿势也是挺累的。两个人换着举，好在宾馆与展会不过一公里的路，不到二十分钟就走到了。
进门时，王嘉福没有麻烦爱丽丝，和褚志民直接来到大门口，他举起锦旗晃了一下，与看门检查参观证的工作人员说：“我们俩进去给室ZF副秘书长万德才送锦旗。”
工作人员很热情地告诉他：“进去左走，领导都在第二个展厅前边那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王嘉福去过一次室ZF办公厅驻展会临时办公室，轻车熟路。进了大门口，他直接带褚志民冲向低矮的小木棚子。
距离木棚子十多米远，正看到万德才出门。
“王秘书长，万秘书长！”王嘉福喊着，举着锦旗一路小跑，褚志民也小跑跟随，来到万德才面前。
万德才停住脚步。
“王秘书长，我是王嘉福。”王嘉福一脸兴奋地说：“看，我们俩来给你送锦旗了，一方面是谢谢你，另一方面感谢浅圳市室ZF办公厅。”
“王嘉福呀，又是你。呵呵。哎呀，怎么还搞这么大动静，谢谢，谢谢！”万德才道：“昨天到腾飞工鞍分局，没事了吧。”
“没事了，你们的工鞍有点问题，要不是你给秉公执法，他们就给我们老窖了。”王嘉福道。
“这帮粗鲁的东西，办事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好了，没事就好。”万德才道。
万德才将王嘉福和褚志民请到临时办公室内，他叫来工作人员拿出120海鸥牌黑白照相机，摆拍了两张送锦旗姿势的照片，便接过锦旗。
万德才看着锦旗上的字，道：“这词儿不错嘛！谁拟的？书法谁写的，字也很好。”
“我拟的词，我写的字。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我想了老半天拟出十多个词，最后才选定这几个字。毛笔字也是我写的，让万秘书长见笑啦。”王嘉福道。
看着苍劲有力的字，万德才嘴里嘟哝着“好字，好字”。他用手触摸字迹，尚未干透的金色铅油弄了他一手，锦旗旗面上的“推动”两个字字迹模糊了。
“哎呀，还没干透呢。”万德才道。
“是呀，我昨天晚上写的，到今天早上还没干。”王嘉福从包里拿出卫生纸，拽下一块，给万德才擦手。
万德才接过手纸，看来他一眼，心想，这小伙子看来挺有钱的，不一般。
那年月，没有几个人有条件用手纸，手纸属奢侈品。
擦了擦手，万德才的眼睛还盯在锦旗上，道：“这字，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练不出来。提款和落款是王羲之的字，这几个大字的隶属，是隶属鼻祖程邈的字，很到位，该有的都有。”
“万秘书长过奖了，看来您是行家呀。我练过几年字，拿不出手，逼鸭子上架不得已才写。”王嘉福道。
“谦虚，谦虚啦，太谦虚啦！”万德才道。
“哎呀，万秘书长，这里正好要写通知，管宣传的季老师今天拉肚没来，要么让这位朋友帮咱们写份通知，你看行不？”工作人员道。
万德才看了看王嘉福，道：“你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帮忙写几笔好不好？”
“有时间，有时间。”王嘉福巴不得能帮万德才干点活，赢得他的好感。道：“不过，我字写得拿不出手，万秘书长是书法行家，你别笑话就行。”
“别谦虚了，我的字赶不上你，差远了。你写吧！”万德才道：“这样，你先帮我们写，我出去一下，大约一个小时回来，回来以后咱们再聊。”
“好好好，万秘书长你先忙，我在这儿写字，边写边等你，我有点小事，想请秘书长帮忙参谋。”王嘉福道：“你先忙，你先忙。”
“好好好，首先表示感谢，那我前去了。呵呵。”万德才长道。
工作人员拿来二十几张花花绿绿的纸，递给王嘉福，又把拟写在信纸上的文字内容交到王嘉福手上，道：“就这个，七八十字，写十六份。”
王嘉福看了一眼“通知”，是给参观者和会展者的告示，宣传这次会展取得的成绩之类的文字，钢笔字还不错。
他立马看出了错字，道：“这里有两个错别字，一个是‘的’字应该写成‘地’，另外一个‘符’应该改成‘副’；还有一处句子不顺溜，有病句，‘加快’不能搭配‘规模’，应该把‘规模’改成‘进度’。”
工作人员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王嘉福，道：“哎哎哎，这个稿子可不能改，是万秘书长亲自拟的，领导写的稿子咱们不能瞎修，改错了怎么办。你到底能不能写，你如果写，就一个字也不能改。要不行，我们就再找别人写。”
工作人员看了看原稿，仔细读了一遍，道：“你什么水平呀，没错，一点儿也没错，万秘书长写的没错。多亏你提前说了，提醒了我，要不然你直接乱改还不告诉我，改错了你负得起责任嘛！”
“好好好，不改，就这么写。”王嘉福心里这个气、恨呐，心里骂道，这帮蠢货，连初中水平都不如。妈的，难道领导写错了字，都不能改吗？
官场上很复杂，不知是这位工作人员水平有限呢，还是故意要给万德才出丑，反正是莫名其妙。
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来万德才工作作风比较霸道，手下工作人员都害怕他。
褚志民虽然没什么文化，也不认识多少字，但他笃信王嘉福是正确的，便说道：“哎呀，错了就改嘛，无论谁写错了，错就是错嘛，看到错就改嘛，跟领导不领导的有什么关系，这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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