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志回家了，跟着他回家的，还有脑袋上镶嵌了个盒子的女孩。
程风风，这个生自千禧年的女孩，加入了17号别墅这个乱七八糟的大家庭。
李兜鱼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她对这个“小客服”也算是颇有眼缘，在她记忆中数次的循环中，这个小客服都为了整个白玉京公司以及张有志个人做到了尽责尽职的任务。
尽管程风风并不知道这些。
那30多名从第一序列才撤出来的临时工组织，在正儿八经的要求下，都纷纷暂时遣散回家了。
倒不是说现在没有什么任务，而是任务很精巧和艰巨，张有志需要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这一天，张有志独自静坐在客厅中间，看着身前的影子逐渐具象出来，随后开始变得黑白不明。并胡乱闪烁。
张有志对着马赛克的影子开口。
这个房间已经实行了某种屏蔽手段，那不可以跨越时间交流手机也已经被我关机了，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下一步的规划。
【按你的想法走】
影子在地面扭曲了一下，最后形成这6个汉字。
张有志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想法？我们先前所达成的协议不就是并行发展吗？算算时间，你的母文明在当下的时间线内所形成生命的比较基础都已经完成了吧？大概已经演化到多细胞生物阶段了？”
【仍在蛋白链接合成阶段】
“那还挺慢的。”
【地球文明用了数10亿年才演变出单细胞生物，这一点上我们并不比你们慢多少。】
“生的晚了，谁让你们的信息也这么晚形成呢？”
【不是我们晚，宇宙的年龄很年轻，仅仅200多亿年，这200多亿年里，仅仅151年之后，地球就已经形成了稳定的恒星系，又仅仅是161年左右便诞生了第1个单细胞生物，你们的先发优势太明显了，与之相比宇宙文明的平均年龄，在地球文明前反而像一群后辈。】
“适者生存，你应该庆幸发育起来的，地球文明在整个宇宙阶段中都称得上是文明。”张有志冷声道。
在白玉京的时间线中，高度发达的人类文明扶持了整个银河系文明大家庭的发展，并将繁荣共生的概念扩散到了整个可观测宇宙之中，以一己之力通过技术手段消除了各种族各文明的隔阂。
【这一点我们很佩服】
过了一会儿，地上的影子又扭曲变换出了很长的一条字。
【在乌托邦文明的时间线，乌托邦主文明贯彻了主脑的执行思想，将整个宇宙中具有一定威胁性的文明扑灭了大半，这使得乌托邦文明的未来远比白玉京更长久，冷寂的宇宙更适合宇宙本身的存续，我们都只是细菌。】
“白痴，生命才是这个宇宙中唯一的意义，冷冰冰的世界与我无存焉，我思故我在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我们的思维方式并不相同，即使我模仿了你的大脑运转，我也仍无法认同你们繁荣共生的概念，这在客观上急剧缩短了整个宇宙的寿命，这也是乌托邦文明世界线将我以极大的代价送到该时间线的具体原因。】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别，我们先前的达成的协议还有效的。】
张有志微微一笑
“当然有效，在下一次的循环中，我会将你的记忆体带过去的。”
【谢，谢谢。】
随着这一行字显现不见，整个房间很快变得安静起来。
李兜鱼很快就推门进来了：“你俩谈完了？”
“谈完了。”张有志点点头。
“那你想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了吗？”
张有志想了一想，又想到了前不久才刚刚组建的临时工组织，随后开口回道：“再等等，我要确保我们能够获取到足够的信息，而且出发还要靠它呢。”
“也是，那你自己先忙着，我去做饭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小白雨，樱桃肚子里的娃娃我也不放心……”
李兜鱼絮絮叨叨的出门了，留下张有志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张有志随手在桌子上拿了几张手写的纸稿看着，似乎是感觉无聊了，有抱起旁边的几本厚厚的关于记忆遗传的书籍看了起来。
他很缺时间，他不知道关于乌托邦的事情还能瞒天上的白玉京多久，也不知道此事的决定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至于是否和李兜鱼“出发”，张有志心中也是十分忧虑。
关于循环的本质，他和她已经探讨的很清楚。
循环的触发条件便是两人皆死，其中一方死亡只会导致另一方叠加一层情绪灾难，两个人叠加的情绪灾难总量已经由S级向3S级逼近，这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这意味着两个人在过去经历了相当多的苦难。
即使这些苦难都以梦境的方式或者是人格分裂的方式，将记忆中的痛苦给均摊了。
但循环的本质仍然就放在这里：两人都得死。
这个死亡是真正的死亡，意识以及物理身体全部溃散，以基本粒子的方式回归整个宇宙，不会再有任何的秩序残留。
这种死亡与过去张有志的假死是完全不同的，过去张永志肉体死亡的时候，其记忆体，早就被白玉京提前提取出来寄托在了那个颅骨之中。
但人死了就是死了，下一次的循环当中重新网付的张有志和李兜鱼也和死掉的他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无非就是后者保留了前者的一部分记忆或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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