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用手电对准深处，用光柱着指引方向，郑云和胡锐华背上绳子和急救用具，踩着冰湖往前走。
冰湖折射光亮。
整个冰层通透发亮，昏黄湖水倒映光芒，将幽深矿坑映得暗黄。
在其他人的注视中，俩人越走越远，在视线中越来越小，逐渐走到冰湖的正中央，影子铺满大半湖面。
胡锐华叼着根烟，猛吸一口看向脚下：“这辈子没见过这种场景，阎王爷家里的客厅，估计也就这样了。”
郑云低头看了眼，冰层深处的水是活水，诡异尸群随着水流缓慢飘动，像是鱼群般在湖面下游动。
尸群被冰封在湖底，无时无刻都在顺时针飘荡，犹如一个可怖漩涡，似乎要将上面的人也吞噬进去。
数量何止一千。
这个深坑应该是矿场用来蓄水的池子，面积极其庞大，但手电扫到任何地方，尸体都是相同密度……
废矿深处的地下尸湖。
在这地方行走，郑云有一种走进地狱的感觉，背后凉意就没断过。
“确实。”
郑云轻声回复。
他估计养父都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然肯定要给自己吹个几句，这场面不仅是骇人诡异，也称得上壮观。
“不知道是什么事件，才能制造这种惨剧，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差不多，应该是同一天甚至同时死的。”
胡锐华话变得密了些，烟卷末端的红点不断闪烁，吸一口亮一下，这才走了没多远，一根烟就快没了。
“说不好。”
郑云咬了咬舌尖。
如果是同时死亡，那最有可能的就是矿场事故，他们被水淹死。
冰层下方是活水，代表深处肯定有通道，尸体如此密集，没有随水飘走，又说明那通道不是人走的。
死人出不去。
活人也一定出不去。
坑底没路可走，那唯一的出路就是半腰的铁走廊和矿道口，但这坑有三四十米深，没绳子根本上不来。
但为什么没绳子。
这么多人连条绳子都没有？没绳子他们聚集在坑底做什么？
就算没绳子，水淹进来时，他们也能随着水往上飘，然后找到出口游出去，不应该淹死这么多人。
想到这里，郑云朝周围看了一圈，铁走廊上的矿道口有很多，只要游出去就能上到六层逃出去。
“果然如此，真是尸体堆。”胡锐华再次开口，手电筒指向前方。
他们已经走了一半，手电光足够将黛梦娜那边照亮，果然是一座高达三米的尸堆，红光从最上方亮起。
二人提高警惕。
那些尸体都是这个时代的人，衣着和携带装备都与郑云胡锐华他们相仿，被人为堆在冰湖的角落。
胡锐华抬枪对准尸堆背后，整个冰面一览无余，只有尸堆背后是视线死角，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
他俩没有第一时间靠近尸堆，而是沿着尸堆绕了半圈，胡锐华负责保持警惕，郑云则四下寻找线索。
冰面上有一些痕迹。
这些痕迹纷乱错杂有新有救，但凡是脚印都是朝向尸堆，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往外走，最多三四个。
这些人像是自己走过来的，亦或者是被人拖着过来，只是在拖拽过程中，把冰层表面的痕迹擦除了。
胡锐华绕过尸堆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后，端着枪回到郑云身边。
“有人吗？”
“能活动吗？”
郑云朝上方呼喊，三米高度让他看不到顶部，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但他有些直觉，上面很危险。
寂静无声。
没有任何回应。
“我们怎么办？”胡锐华用手电筒照着尸堆，表情严肃地询问。
“我上吧。”
郑云脱下身上的装备，用衣服蒙着口鼻，戴上手套准备往上爬。
他们俩都瞳孔收缩嘴唇发绀，但郑云不太会用枪，让胡锐华在下面守着，万一有事能给招架一下。
“你小心点。”
胡锐华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用手电给郑云把路照亮。
郑云用力闭上眼睛深呼口气，缓了几秒才睁开，看着面前的尸堆。
就当是爬冰山了。
这群东西都凝着霜，白白一片，只要不仔细看，不去想自己踩的和扶的都是什么，就不会有心理隐患。
做好思想准备后，郑云暗道一声得罪，就走到冰山前开始爬，什么都不管，能踩到什么就踩什么。
他速度极快，没几下就爬了一多半，伸出个脑袋看向顶部中央。
但没想到的是。
那道红光居然直直照着他的脸，他刚爬上来，眼前就红红一片。
郑云头皮一麻，身体稍微摇晃，脚下的东西随之松动，差点一脚踩空掉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窜。
这时他已经探出半身。
再次往前看去，这次他绕开了红光，但眼前场景却诡异难言。
一个穿着粉色滑雪服的金发女人，仰躺在尸堆顶部，眼睛大睁着，一双淡蓝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她在笑。
笑得极其诡异。
嘴角肌肉牵扯整个脸颊挤成一团，像是整容失败失去弹性，大半个脸都扭曲着，看着非常惊悚。
“……”
郑云和女人对视，盯着她看了几秒，确认她就是黛梦娜，应该是被冻僵了，表情和神智都迟缓僵硬。
她开心获救。
但脸僵了，所以笑成这样。
也有其他可能，但郑云不愿意想，想也没用，这个钱他一定要赚，不论她是不是人，都必须下来。
于是郑云一言不发，脚下发力爬上去，一步走到她脸上，俯身把她的帽子扯下来，把她这张脸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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