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你好处的目的是什么？”檀润青审视着他的眼睛。
沉吟了半晌，江飞鸿才道，“她让我提供一些关于津门的土地、人口、水利、警察等资料。”
檀润青点点头，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小鬼子要的都是种花家的战略情报。
“你给她了吗？”
江飞鸿连忙摇头，“还没有，樱井信子今年才给我干股，虽然她一直催，我我担心被发现所以并没有给。”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道，“檀站长，据我所知，津门教育司司长涂有才也拿了玉泉澡堂的干股，他去年就开始拿了，据樱井信子说，已经开始为他们做事了。”
檀润青知道他是想揭发别人立功，借此也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冷笑道，“涂有才拿了玉泉澡堂干股的事我已经掌握，你还是先交代你自己的事吧，除了让你提供这些情报之外，樱井信子还让你做别的事了吗？”
“他还让我帮忙在果府内部发展一些人做日本人的内线，成功发展一个可以获得一百根大黄鱼。”
“你发展了几个人？”
“我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加入，所以还没有。”
檀润青点点头，这些基本是真话。
“你还没有真正成为汉奸，我可以暂时不对你进行拘捕，你也可以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做你的司长，收受玉泉澡堂给你的干股。”
檀润青话音未落，江飞鸿就迫不及待地表态，“谢谢檀润青站长网开一面，玉泉澡堂那些股分我不要了，我愿意转送给檀站长。”
檀润青忍不住笑了，“怎么，你这是反过来贿赂我吗？”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玉泉澡堂给的那些是不义之财我不能收，但是日本人的钱不要白不要，檀站长和特务处的兄弟们辛苦了，那些钱应该交给特务处置。”
既然是日本人的钱，檀润青当然收得毫无压力。
“既然你说得如此诚恳，那我就替特务处津门站的兄弟们接受了。”
“但是这并不表明你就没事了，我还有一个条件，你得假装给樱井信子提供情报，但是提供之前必须把重要情报都修改掉，具体怎么改，这事交给我来办，好了之后会交给你，无论如何都不能给日本人提供正确的信息，要是让我发现你阳奉阴违，那你就死定了。”
“明白了，我一定照办，每个月的红利我会存进檀站长的银行帐户。”
檀润青点点头，“好，你可以走了。”
江飞鸿如蒙受大赦，逃也似地走了。
之所以不抓江飞鸿，是因为他还没有造成大的损失。
而且抓了他之后，日本人还会再发展别人，既然这样，不如继续让他假装跟日本人联系，自己还比较好掌握日本人的动向。
离开警察局，檀润青回到森林路34号就立即把卓天成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将那五万块钱的存折给他。
“这是玉泉澡堂罚款的钱，警察局和咱们站各分一半，钱你拿去，今天参加行动的弟兄每个发两百块，剩下的你保管，不必交给站里的财务，平时可以作为以为站里的福利，给死伤和兄弟或者家属做抚衅金。”
“是。”
卓天成接过单子，心中狂喜。
这笔钱既然不入账，那么自己支配起来就自由多了，组织上需要买的一些东西就可以从这笔钱里付出去，这样组织经费困难的问题就缓解了。
檀润青接着又道，“接下去还有几次行动，津门教育司司长涂有才，保安团作战参谋刘明石，北洋大学学生处处长泰东洋，津门市府秘书处秘书都已经被日本人收买了，你立即派人把这几个人进行秘密逮捕，秘密审讯，审完之后把审讯记录交给我。”
卓天成立即应道，“是，我马上安排。”
“跟踪药店老板梁耀光的人回来了吗？”檀润青随口又问。
“正在跟踪，还没有反馈回来。”
“一旦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略微沉吟之后，檀润青又道，“之前天昆面粉厂那个名义厂长刘雨露还在牢里吧？”
“是的，还在。”
“你把她给我带到这来。”
日本兴德洋行那笔钱的事戴老板要求低调处理，日本人却恨不得杀了栖川俊秀而后快，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行。
要同时满足这两个人的需求，就只有推出一个假的栖川俊秀做替死鬼了。
檀润青想把那个指认卓天成是红党的钱富鑫当成栖川俊秀推出去跟日本人交代，但是必须有一个人证，而且这个人证还得是日本人信得过的人才行。
刘雨露曾经是日本人龙腾宇的情人，平时应该也在不知不没错间帮日本人做过不少事。
所以这个女人跟上赶着为日本人卖命的汉奸多少还是有一些区别，不能简单粗暴地按汉奸处置。
当然，直接放了她也不行，至少得关她几个月让她涨涨记性，不要别人叫给钱她做什么就傻屁颠屁颠去做。
不过现在倒是有个机会，只要刘雨露愿意配合，自己可以马上放了她。
很快，卓天成就把一直关在牢里的刘雨露带到站长办公室，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等卓天成把办公室门关上之后，檀润青才示意刘雨露坐下。
刘雨露战战兢兢的挨着椅子的一角坐下，满心忐忑地看着檀润青，担心他把自己当成汉奸直接毙了。
檀润青冷眼审视着她，半晌才沉声问，“知道你为什么把你关起来吗？”
刘雨露立即哭道，“长官，我只是天昆面粉厂名义上的厂长，真不知道那些人在里面做什么啊。”
“我知道你际上并没有做什么实的汉奸做的事。”檀润青的眼神依旧冷冽慑人，让人不敢直视，“但是你当天昆面粉厂的行为在客观上已经成为日本人在种花家的掩护者，这事可大可小，把你定为汉奸只是我一句话的事。”
刘雨露闻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檀润青面前，大哭起来。
“呜呜呜，长官，求你行行好放我一码吧，以后我一定离日本人远远的。”
檀润青并没有说话，就让她跪在那哭，自己默默喝茶。
这女人虽然并不像汉奸那样直接卖国，但是在日本人让她当厂长的时候，应该不会一点都不知道日本人在利用她打掩护。
所以把她并不是真的百分之百无辜，多少还是要给她一点教训，至少让她害怕才行。
直到刘雨露哭到声音都哑了之后，檀润青才不紧不慢道。
“我这倒是有一个机会，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放你出去。”
“做什么？”听到还有机会出去，刘雨露立即就停止了哭泣，两只眼睛也亮了，“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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